下床关窗时,发现屋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云雾散开,雪地像面镜子,映出月光明亮皎洁的样子。角落里有棵树,因为季节的缘故光秃秃的,连带着它在雪地上的影子也张牙舞爪的,像只怪兽。
我看着它,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梦里也有一棵开粉花的树,也和现实里一样,在树下摆着桌子和躺椅。梦里的谢哲青懒洋洋地睡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时不时拎起靠在一边的剑,拨弄一下棋子。
聂无极坐在对面,光看身形应该和易水心的年纪大差不差。
我凑上去一看桌上那棋盘,顿时就无语了。
古往今来这么多大佬历史性的会面,下围棋的见得多,下象棋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怎么,合着你俩炮打得不错呗?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不大的缘故,聂无极完全没有未来那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脸上明晃晃挂着不耐烦,眼看着谢哲青又吃了自己一颗棋,猛地一推棋盘,“你若不想参加下月的英雄会,不去就是,何必用这些东西折磨我。”
他出了口气,嘟囔了一句:“我也不是非要和你在大会上比试不可。”
谢哲青把遮着脸的书往下移了移,“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话音才落,手里的剑突然一横,架住了聂无极挥出的刀。他一下就从躺椅上蹦了起来,“聂无极,你是小狗吗,自己说过的话还能耍赖?”
聂无极哼了一声,“有人从相识之初就答应要与我一战,结果三年前借口新剑未铸成,不能应战,今年干脆连英雄会也不去了。谢哲青,到底谁是小狗?”
谢哲青揉了揉鼻子,干笑两声,“阿恪和风姐好事将近,你想好送什么贺礼了么?”
“什么好事将近,我可没答应。”
“讲讲道理,小聂,那是你姐姐成亲,又不是你母亲改嫁。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萧恪这个小人,我当他是好友,才将阿姐托付给他照…谢哲青,不要以为把矛头指向萧恪,我就会忘了计较你言而无信的事。看刀!”
我瞠目结舌,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聂无极一刀劈回了现实。
不是,两个未来叱咤风云的大佬,现在在这儿像小学鸡一样满院子乱跑,像话吗?
是这个世界疯了、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62
我精神恍惚地躺回了被窝里,抱着易水心又睡着了。
再睁眼时,易水心也醒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窗外朦胧的蓝色天光照得他的眼睛毛茸茸的,像两颗扒了皮儿的葡萄。我被那种清澈的眼神一盯,仿佛赤身裸体站在聚光灯下,顿时觉得自己的思想黄得流油,不由得有点羞愧。
原本想让他起床出门,我自己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没想到张嘴的时候脑子一拐弯,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梦里谢哲青的话,于是好端端一句日常问候就这么变了味儿。
我说:“咱俩成亲吧。”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易水心冷笑一声,四周旖旎的粉色氛围一下就散了。他用胳膊把自己撑了起来,问我:“你没睡醒吧?”
你这问的就很过分了。
我气得要死,翻身把人压回到床上,重重啃了他脖子一口。
我说易水心,你叫鸭子还得给渡夜资呢,想就这么算了,没门儿。
估计是我下嘴太狠,他抽了口冷气,推了我一把,“你属狗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句话骂得莫名的带劲——也没准我就是个抖M,反正我从善如流地汪了一声。易水心被我叫得一愣,正好被我抓住间隙,挤进了他两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