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城隍庙这头走,直接就出了琉璃厂,趁着还没宵禁各回各家吧。”
纪渊没想着躲一晚上,且不说子时深夜之后,还会不会冒出更多邪祟。
光违反宵禁就是大罪,只要被逮到,轻则拘禁下狱,重则就地正法。
虽然说外城要宽松一些,但真搁城隍庙将就睡一宿怕是遭不住。
“这次多亏了纪兄才能幸免于难,日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差使!”
洛与贞抱拳感谢,尔后话锋一转:
“那武举大比踩一踩杨休的事儿,纪兄你再考虑一下吧,我可以加点钱,三万五千两,真不能再多了,地主家也没余粮……”
纪渊懒得搭理,只当没有听见。
两人畅通无阻出了琉璃厂,一路上再也没有遇上古怪之事。
跟洛与贞分道扬镳后,纪渊独自往太安坊去。
大红灯笼高高挂,行人小贩四处走。
比起刚才的浓雾涌动,寒意彻骨,这才像是阳间。
“客官吃碗云吞吧!可香可好吃嘞!”
忽然有个头发花白,粗布麻袍的老汉殷勤喊道。
纪渊本来在赶路,不知为何顿住脚步,转头扫了一眼。
是个临时支起来的小摊,炭炉、铁锅、几张桌椅。
“有没有素的?”
纪渊眼皮跳了一下,来到摊子的空位上。
刚坐下来,丝丝缕缕的热气、香味,直直地往鼻子里钻。
“客官可会说笑嘞,云吞不都是肉馅么。
俺给您下一碗,保证吃得又饱又舒服!”
老汉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粗糙的面庞透出岁月风霜。
“那就来一碗,下多一点,缺斤少两分量不足,我就掀了你的摊子。”
纪渊眼睑低垂,语气凶恶。
“好嘞、好嘞。”
老汉揭开锅盖,滚水冒泡冲出热气。
只见他熟练地下进十几个云吞,没过多久就捞了上来。
注入鲜亮汤水,撒上切好葱花,连忙端到纪渊的面前。
“客官,您的云吞!”
纪渊拿起筷子,挑破面皮,戳了戳里面的肉馅,声音冷淡:
“你这肉……不新鲜啊!”
老汉弯着腰,堆着笑道:
“客官莫要消遣人,这都是上好的精肉!剁的细碎!吃起来可好嘞!”
纪渊夹起一个,筷子一松,散发诱人香气的云吞掉在地上。
他抬腿踩在地上,用力碾了碾,又说道:
“都没煮熟,让我怎么吃?”
那老汉抬起放低的头颅,煞白的脸色显出一副死相,张开嘴巴道:
“客官,你咋的浪费这上好的云吞呢……一个人做不了多少,都是精挑细选的好肉嘞!”
与此同时,嘈杂的街道瞬间为之一静。
那些叫卖的货郎、返家的行人齐刷刷看向纪渊。
后者面无表情瞥了一眼,碗里鲜亮的汤水变作暗红,浓的像血。
被挑破面皮的云吞,里头包的肉馅赫然是一段手指头。
“大晚上净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