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景朝律例,杀官等同造反,是大罪。
尤其七品以上,要受车裂之刑!
“少爷最近不是忙着迎接凉国公府的娉儿小姐么?
老奴也就没有打搅。”
白发老者躬身道。
“那北镇抚司可有查到线索?
死了一位百户,说不得要惊动钦天监。”
洛与贞赧颜,岔开话题。
“死掉的百户姓林,靠山是北衙的千户,叫孟长河。
这人也是个霸道跋扈的性情,哪里会善罢甘休,当日上门捉拿纪公子,闹出好大的动静。”
白发老者似是在现场一般,将这段事娓娓道来。
“钦天监?东宫?纪兄什么来历?!”
洛与贞很是惊讶。
东宫倒还好说,他曾提及过纪渊的名字,想要引荐给太子殿下。
可钦天监是什么地方?
那座社稷楼,比太和殿都高出一头。
其中的练气士,比黑龙台南、北两座衙门还要倨傲。
“据说是颇为罕见的阴德之人。
还是少爷独具慧眼,早早地就与纪公子交好,
赠药、赠马,结下这份善缘。”
白发老者赞道。
“角伯,我只是单纯的佩服、欣赏纪兄,跟旁的无关。”
洛与贞摇头道。
“天京三十六坊,三十六座讲武堂,近二十年没有一个寒门贫户踏进去,还能站得住脚。
纪兄既有胆气、也有本事,
见到杨休这等仗着凉国公府做靠山,便横行无忌的凶人,不退让。
遇着我这样的皇亲国戚,也没逢迎。
我爹常说,这世上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大丈夫,最是值得深交。
在我看来,纪兄便是。”
白发老者笑而不语。
他跟随那位通宝钱庄的大老板,听说一番生意经。
心有所图,折节相交,终究有高下之分。
以诚待人,不求回报,才能打动豪杰。
世所共知,原本破落的洛家,做得最划算、最厉害的一笔买卖。
便是相中了还未发迹的圣人。
由此一跃成为皇亲国戚。
“但愿,纪兄能安然无恙。”
洛与贞远眺校场,期待出现呼雷豹的雪白身影,以及那一袭浓墨云鹰袍。
……
……
烈日高悬,驱散阴霾。
校场上零零散散,拢共聚着二十几人。
有的伤痕累累,衣袍破碎,浑身浴血,
有的精疲力尽,或坐或躺,不顾风度。
显然都是吃了不少苦头。
但各个脸上都挂着欣喜之色。
毕竟考过了。
“怀仁坊、永兴坊竟是一个人也没出来?真是奇了怪哉!”
“太安坊也没……”
“杨休,还有那个叫纪渊的辽东军户……”
“一个狼顾,一个鹰视,都是京华榜上有名的人物……”
“徒有虚名也不一定!”
“……”
咚!咚!咚!
三声鼓响,午时过三刻。
“还有十四名考生,既未发哨令火箭,也没有回到校场。”
高业玄勒动缰绳,乌黑蛟马喷出炙热白气,四蹄一扬,腾空而起。
正准备发号施令,进山搜寻。
吼!
一声长长嘶鸣,好似虎啸,响彻山林!
霹雳般的平地惊雷由远及近,滚走而来。
莽莽群山,余音回荡。
只见头角峥嵘的呼雷豹一马当先,卷起狂风,踏云飞奔。
“太安坊,纪渊!”
清朗声音凝成一线,直冲天穹!
那袭浓墨似的衣袍抖动,云鹰振翅欲飞!
其间还夹着杂音:
“纪兄你慢一些!我受伤了!
别颠了,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