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背过身去,有气无力道:
“你爹他一直都眼馋我房里的红玉,我恼他外面吃不饱,还要祸害府里的花草,便就不准。
儿啊,送完你爹,就让红玉一起陪着做个伴儿,省得他孤零零上路。”
罗龙轻轻颔首,似乎感到理所当然。
尽管圣人早已废除殉葬之制,严令禁止朝廷百官、地方豪绅,用活人陪棺入坟。
但几千年沿袭下来的风俗,岂能说改就改。
圣人闭关不再临朝之后,大家大户私自毒杀家奴,与棺材一并下葬的例子,数不胜数。
老婆子摆手道:
“红玉长得俊俏,本来想着给老二填房,可惜了。
生时是伺候人的贱婢,死后享受好大排场,也不算辱没她。
儿啊,为娘累了,好好睡一会儿,你自去吧。”
罗龙连忙起身,拱手行礼,退出屋外。
“仔细照料老夫人,出了什么岔子,唯你们是问。”
临走之前,他深深望了一眼名叫红玉的丫鬟。
交待几句后,双手缩在袖子里,直往西厢房走去。
……
……
“请神时辰已到!”
纪渊忽地眉毛一挑,揉了揉发胀的印堂。
那尊夜游神的灵性,犹如漏水的茶壶逐渐消耗一空。
纱帽宽袍,掌中提灯的巨灵大汉,复又回到命格之中。
但他并不觉得遗憾,反而面露冷然之色:
“弑生父,认义父,毒害丫鬟殉葬下棺……好个孝顺的罗家大郎!好个狠心的老虔婆!”
通过夜游神的谛听微声之能,纪渊将罗氏母子二人丧尽天良的密谋对话,听得分明。
“果真是凉国公府找我麻烦!
日防夜防,小人最难防!
必须将罗龙这条毒蛇打死,免得由他兴风作浪!”
纪渊本来还想若是签生死状,打绝争擂,那就光明正大与之斗上一场。
“这人连亲爹都能动杀心,可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绝不能疏忽大意,给他反咬一口的机会。
既然打探到这些阴私之事,需得好好利用,永绝后患!”
纪渊眸光一定,气血一吞一吐。
彷如磨盘转动,将最后残留的宝药炼化干净。
如海潮般的生机精华,填充于四肢百骸,滋润血肉筋骨。
好似重获新生,浑身上下神完气足。
“夜游神不仅谛听微声,监察善恶,还能拘拿恶鬼游魂。”
纪渊收拢气血,思忖之间。
竹屋外面,强烈的劲风噼啪作响。
“纪百户,你可好了?”
一道窈窕身影撞开房门,飞扑进来。
好似饿虎,寻觅食物,透出急切之感!
“秦千户……你来得正是时候!”
瞧见眼波似水,媚眼如丝的秦无垢,纪渊心头一动。
随后挺直腰板,不闪不避,接住投怀送抱的女子千户。
幽兰似的吐息与如瀑青丝一同打在脸上,叫人心痒痒。
“以往装和尚,怎么今夜现出原形?”
秦无垢眼中闪过诧异,她没料到纪渊竟然反客为主,使出风月手段。
掌心散发热力的两只大手,一者在上,一者在下,贴紧肌肤,游弋不定。
那雄厚的气血,阳刚的气息,直似猛烈大药,诱得体内的龙子血脉炙热迸发。
浓烈的欲念洪流,近乎不可遏制。
“有一件小事要与千户商量。”
纪渊搂住秦无垢的纤细腰肢,神色淡定如清心寡欲的老僧。
“眼下难道还有什么比你我之间更要紧的事?”
秦无垢朱唇微张,言语轻佻。
心中却是极力挣扎,避免让龙子血脉占据上风。
可她流连青楼勾栏、烟花之地,本来就是治标不治本。
如今面对年轻英武的纪百户,心神稍有松懈。
便如洪流决堤,势不可挡。
“千户只说答不答应。”
纪渊气血勃发,微笑以对。
此时的他,颇有种小白脸出卖色相的感觉。
“纵有一百件,姐姐也允了。”
秦无垢醺醺然也似,神智已然迷离颠倒,彻底陷入进去。
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清醒,转瞬就被淹没。
“千户这般大方,我自然也不能吝啬。”
纪渊一手带住杨柳似的腰肢,骤然发力,翻身坐起。
以之前金风细雨楼那般不雅姿势,压在秦无垢娇躯上。
“请千户试一试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