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此前的几次,无不证明了,小瞧纪九郎,往往都会付出惨重代价。”
杨娉儿心头莫名蒙上阴霾,似是有股不详的预感。
……
……
凉国公府,门外。
坐在马车里头的纪渊,耐心把玩着那卷品秩颇高的谕旨。
白玉为轴,绘有瑞鹤、腾龙之形,蕴含丝丝缕缕的澹澹紫气。
“纪百户,凉国公府的管家开了侧门,让我等进去。”
驾车的蓝袍宦官挑开帘子,恭声说道。
“父子之间,一脉相承的跋扈傲气。
只是杨洪的狂妄自大,是因为他位列兵家宗师,又有从龙之功,
可杨榷……躺在父辈功劳簿上享富贵的纨绔子弟罢了。
敢对东宫摆架子,未免拎不清自己的分量!”
纪渊嗤笑一声,起身走下马车。
随行的蓝袍宦官跟在后头,
管家带领一众护卫,站在六重台阶上。
排列成队,侧门大开,恭迎东宫的谕旨。
通常来说,公侯门第的大门如何打开,都有严格规矩。
居中的正门,唯有圣人、太子亲临,才会一路到底。
既,将中门、仪门、大厅、暖阁、花厅、正堂、内院,所有的大门悉数打开。
两旁屋檐挂起一色朱红大高照,好似长龙,壮观无比。
以此彰显声势的隆重!
寻常时候,最多开个侧门,供府中出入。
“本百户手持东宫谕旨,见我如见太子,尔等理应大开中门才是。”
纪渊右手举起白玉轴谕旨,澹澹说道。
“百户大人真会说笑,国公府邸的门槛高,等闲之辈都进不来。
开一道侧门,已经是我家二爷看在东宫的面子上,做出退让了。”
晓得主子并不在意那道谕旨,管家就好似有了底气,昂首挺胸道:
“百户大人,你可要知道,正六品的朝廷官员,往日想要踏过这道门槛,须得费上不少力气。”
纪渊嘴角扯起一丝弧度,似是讥笑,轻声道:
“主家跋扈,奴才也豪横,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国公府的门槛高是吧?那好,等本百户踏平之后,再来宣旨!”
他这一趟为的就是扫人脸面,踩人脑袋,好叫天京城都知道,刺杀朝廷命官的严重后果。
即便是一朝国公,也要付出以命抵命,付出代价!
所以,也就不用讲什么礼数规矩了。
“你敢放肆?!”
两鬓微白的管家怒喝一声,气息陡然一沉。
粗大的骨节如同鞭炮,噼啪炸响,节节贯通,迸发撕裂虎豹的沛然大力。
轰!
犹如开碑裂石,既迅疾又凶狠,打向纪渊的胸口。
俗话说,主辱臣死。
身为凉国公府的管家,他岂能坐视外人强闯中门!
哪怕拼着与袭击北镇抚司百户,伤及朝廷命官的罪名,都要出手阻止!
只可惜……
“放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堪堪换血养身的层次,也来叫嚣!”
纪渊右手稳如高岳,纹丝未动。
左手像是拂去衣袍灰尘,掸掉飞舞苍蝇一样。
极为随意,两根手指并拢,轻轻一弹一拨。
于电光火石之间,戳中管家的掌心。
哧哧!
阴寒锐烈的几缕内气,极为凝练。
好似金铁铸成的剑锋,有种切割万物的森然意味。
眨个眼的功夫,倏地破开澎湃的掌力。
“这是……什么邪门武功?”
管家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觉那只手掌微微发冷。
而后陷入麻痹,像是失去知觉,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
那几缕无形无迹的阴寒内气,不仅撕裂开碑裂石的凶勐一掌,还无孔不入钻进血肉。
化为一股螺旋似的冰冷劲力,将整条手脉都给彻底冻住!
“踏平国公府邸门槛,后果不是你一个百户可以承受,莫要自误……”
两鬓微白的管家一招落败,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的身子僵立当场,像是变成冰凋一样。
右手凝聚的那道气脉,稍微动弹一下,就好像筋骨皮膜都被片片切开。
“半道三阴刀气都挡不住,比起茅草荡的刺客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