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宽起身喝了口水,水杯上印着一只图案不算清晰的绿色小青蛙,这是小伙计从玻璃瓷器店中淘来的残次品,一共两只,他用的是小青蛙,小伙计用的是小老虎。两只杯子常常放在一起,看起来幼稚又可爱。
闫宽摸了摸小青蛙斑驳粗糙的纹路,心情好了一点。
“宽子,小敬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他惹你生气了,怕你骂他,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劝劝你。哎,宽子,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敬置气呢,你婶子教训了小敬一通,现在正抹眼泪呢。”
闫宽的拇指在小青蛙身上又重重地蹭了两下,心情却没再好转:“妈……”
他一个“妈”字叫出来,竟不知再说些什么?
他的母亲一辈子中有半辈子是在婶子的屋檐下讨生活,早已习惯了万事看婶子的脸色行事。
无疑,她是卑微又懦弱的,可是谁又有资格责备她?
一个女人一边要将年幼弱小的孤子抚养成人,一边还要照顾残疾失智的丈夫,她所承受的压力、遭受的委屈是闫宽都不能完全体会的。
半片残瓦的栖身之所,一年三分之二的学费,是压在他们娘俩身上巨大的情债,闫宽用钱偿还,而他的母亲却在用卑微偿还。
而往往闫宽的一个外露的情绪就可能传导成母亲的巨大压力,他不想让母亲难做,常常权衡下来的结果就是妥协。
闫宽压下心中的苦闷,缓和了语气:“妈,我和小敬没事,您和婶子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