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叶敛继位施恩,免除天下赋税一年。
而后黄河诸路水患,赋税也都照例免了。
平湾恰巧位于灾区临界点上,地狭人稀的小县城,当地的县令是个会钻营的,也爱护治下民众,将平湾划进了免税的地界。
然而今年县令政绩得了个优等,上调了。
新来的县令没有上一位的本事,平湾就恢复了正常的征税纳役。
照理说免了这么长时间的赋税,百姓的生活该是过得去,就算纳税也妨不得事。
可谁让平湾县临近济宁府。
不患寡而患不均。
济宁府距平湾县不过几十里,平湾县却要交人丁税,自然是心有怨言。
“济宁府富庶,堂堂府城还不要交人丁税,偏偏来我们这偏僻地方征人丁税。”
民众的怨言,很多时候起不了大用。
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贪官污吏,横行乡里当土皇帝了。
平湾县的民怨按照常理也不过是惹得县令申叱一番就罢了。
眼见大周国势有上升之意,人民安居乐业的,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造反起义这种动辄诛九族的大事,谁敢胡言乱语。
可谁让平湾民怨被有心人利用,酿成了民变。
这个有心人,自然和高门脱不开关系。
“三万民众起义,钟相不妨猜猜有几成是真的百姓?”叶敛冷笑道。
钟离微合上折子,“石临府知府万向品是苏家的姑丈。”
平湾县正是在石临府治下。
叶敛微微坐正身子,“高门姻亲遍地走,朕都羡慕。”
想借百姓逼他废除摊丁入亩,就是不知百姓领不领情。
微风吹皱湖水,吹乱满朝心绪。
距离苏家、罗家等几家的主事人被关进诏狱已有一月。
大理寺少卿余家的少夫人好端端地将苏家夫人送了出来,眉头蹙着,脸上都是愧疚,“嫂子你莫要难为我,陛下的诏狱,就是首辅大人非诏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