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推了推眼镜,眉间蹙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周老先生似是自嘲地笑笑,轻声道:“后来,她怕自己发病时再像杀了弟弟一样也对我下手,就交给我一把水果刀,并且告诉我,当她再次发病并且变得极具攻击性时,就用这把刀子杀死她,这样就算警察找上门,我也可以以防卫过当以及未成年为由脱罪。”
他缓缓抬起手,将手上的伤疤展示给众人看,眼眶湿润泛红:“这就是我母亲发病时咬的,她狠狠勒住我的脖子根本没打算给我留生路,那时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
白简扭过头,幸好屋里光线昏暗,没人看见她眼底划过的泪水。
“后来我背井离乡来到首都,从底层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我竞选慈善机构总负责人,每年帮助的人数以万计,我以为这样能够弥补内心的自责和恐惧……但好像,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周老先生的经历和杨慧蓉多少有点相似,都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弃了人类的底线,只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会忍痛去手刃自己的至亲呢。
“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在追求优渥的生活,但有些人,却连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求。”周老先生轻轻叹了口气,“我的忏悔结束了。”
话音刚落,孤凉的掌声赫然响起,在偌大的房间中不断回响。
阿尔弗雷德用力拍着手,嘴角是意味深长地笑:
“比起周老先生残酷而极具暴力美的过往经历,我的罪行似乎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呢。”
周老先生一瞬间抿紧嘴唇,眉心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对他来说这是不愿再提及的过往,但在阿尔弗雷德眼里便成了可以用艺术价值拍评判的艺术行为,这确实感觉有被冒犯到。
“有人说过,如果做一件事让你感到疲惫,那么这件事对你来说就是一种牵强。”阿尔弗雷德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细细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