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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内一室静谧,裴行舟目光悠远而寂寥,他拥着她轻声说道,“你曾问我放蛇的黑衣人是谁,如今我就告诉你。”

姜令妩心头微动,她从玄凝那儿听说了一些,或许黑衣人是西北边防军的家眷;而祁连山一役恰恰又是裴行舟心头梦魇,是他一生无法解开的结。

于是她坐直了身体:“其实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的。”

裴行舟静静凝望着姜令妩,黑眸深处凄冷而痛楚,他鲜少有如此脆弱而迷茫的时刻。

“不,我想告诉你,可我又怕你瞧不起。”

多么可笑,他那微薄的自尊心是那样脆弱,他既怕姜令妩会厌弃他,又会她会不理他。

姜令妩眸明如秋水,是道不出的貌美风华,她拥着他精瘦的腰肢,听着他胸膛中剧烈的心跳,眼底却带着坚定。

“不会的,就算世人皆背弃你,厌恶你,可你依旧是我的裴行舟,我依旧在原地等你。”

见她如此坦然而信任自己,裴行舟似如梦初醒,她是长河落日旁的细风拂花,是照亮前路的霜白皎月,是他毕生所爱的信仰啊……

裴行舟眸光微闪,带着一丝晦暗的乞怜之意。

“阿妩,你知道被困雪谷之中,最难捱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雪山之中,最难捱的是饥饿。”

……

一盏豆灯燃了半夜,听完裴行舟讲述的故事,姜令妩只觉得心疼极了,白玉般的手指抚上裴行舟皱起的眉角,仿佛像要抹平他心头的荆棘与伤疤。

原来这四年来,祁连山雪谷那个夜晚一直折磨着他,裴行舟这些年背负了太多太多,他心里装着家国抱负,肩上背负着逝者骨血,这一路它一直都咬牙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