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放下咖啡,“还盯着我看?”
“没、没有。”
被抓包的裴意难得有些卡壳,他才将小面包咽下去,对面薄越明就传来了问话,“裴意,你需不需要去见一下你妈妈?”
“……”
裴意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事。
薄越明没听见裴意的回应,也无法观察到他的神色,不过话已经开了口,他就没打算说一半又留一半。
“在两家提出联姻前,我派人打听过你的大致情况。”薄越明没有遮掩这点事实,“听说舒女士和裴小姐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帝京,她们知道你联姻的事吗?”
裴意摇头,旋即想起薄越明的眼睛,“爷爷不让、不让我见她们。”
薄越明就猜到会是这个情况,“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让她们知晓这件事,下午可以让凯叔带你去找她们。”
裴意听见这道提议,眸底晃过一丝惊讶。
昨晚入睡前,他还想着要用什么方式去见原主的妈妈和姐姐,没想到一觉醒来,薄越明就给了他一个正大光明见面的机会。
裴意心意已决,但时时不忘原主人设,“我、我可以去吗?”
薄越明指尖在温烫的咖啡杯外壁敲了一下,“可以。”
昨晚裴意在处理伤口时提及了亲生母亲,虽然只是一语带过,但还是让薄越明联想到了自身的成长经历。
既然对方想见,那他就顺水推舟让凯叔带着去见一见。
一来算是‘还’了裴意昨晚对他的好意帮忙。
二来也是以防万一,让凯叔借机去探探那对母女的真实秉性,以免是对贪婪不靠谱的主儿,以后要借着裴意的名义闹上薄家惹麻烦。
…
下午两点,车子停在了一处破旧的胡同口。
原主的日记本里记录着母亲舒婉的住址,和薄越明私下让人查到的地址一致,都是在白扬巷胡同二十六号。
由石板堆成的小道坑坑洼洼,两侧的胡同壁更是布满了各种印刷的广告和青苔,说实话,这个地段的房子算不上好,很偏。
裴意刚踏入胡同口,残存在脑海里的记忆就涌了出来,二十多年的时间,原主的妈妈和姐姐一直都住在这里,未曾搬过一次家。
凯叔跟近,“小先生,你记得这个地方吗?是在这里吗?”
裴意点点头,还没等他说出什么,胡同深处就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我是房东还你是房东?”
“交不起房租费就给我滚出去!住久了就当是自己家了?还想强占着我家的房子不离开?”
“没到月底又怎么样?今天要是不签协议,那你就给我滚出去!没什么好商量的!”
随着脚步靠近,这阵争执声越来越响。
——哐当!
一堆东西从‘26号’的大门丢了出去,七零八落地散了满地,紧接着一位中年女人就被人狠狠推搡,从屋内重重跌倒在了门口。
“嘶啊。”
中年女人的头发有些散乱,手腕在倒地时被石板路蹭出一片血迹。
她顾不得痛楚,飞速将丢在地面上的两张相片捡起,神色隐忍又无助,“郑先生,你别欺人太甚!”
裴意用余光瞥见了两张相片上的人像画面,神色微变。
一名长相普通的寸头男跨出门槛,对着中年女人就是一声嗤笑,“别卖惨,我可不吃你这套!”
话落,他注意到了近处的裴意和凯叔等人,不客气地叫嚣,“你们谁啊,杵在我家门口看什么热闹?走走走!”
中年女人听见这话,后知后觉地侧过视线,目光对上裴意的那一刻,她又惊又喜地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