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卧的薄越明轻巧关门,沉默环视着屋内的一切——
大床上空荡荡的,台灯被调到了最低档,通气小窗意外地开着,高层的凉风吹得窗帘轻纱晃荡,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一丝迷离的甜味。
“……”
薄越明双眸微眯,脑海中骤然冒出一个肯定的猜测,他朝着亮着灯的浴室走去,轻敲了两下门。
——叩叩。
无人回应。
薄越明喊了一句,“裴意?”
浴室里传来流动的水声,但就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
薄越明忽地想到了自己那回不小心在浴室里摔伤的经验,心下一紧,提高了音量,“裴意?你在里面吗?”
说着,他还下意识地压了压门把手。
浴室门是反锁的,打不开,显然人就待在里面。
薄越明被持续性的沉默扰得心神不宁,立刻搜寻了一下浴室门边的柜子,果不其然,找到了备用可以开门的钥匙。
薄越明迅速开锁,一时间顾不上所谓的绅士风度。
“裴意?我进来了!”
下一秒,浴室门就被他果断推开。
热雾弥漫的浴室内,超大的浴缸里放满了流动的活水,裴意双手撑在浴缸边缘,合眼趴在缸边自带的软胶睡眠枕上。
水面漂浮着一层精油泡沫,将他的身形藏得朦胧。
白腻的脸颊连着脖颈,透着一层煞为好看的诱粉,连带着后颈上的那颗痣格外明显。
“……”
薄越明被浴室里的热意熏了眼,冒着“露馅”的可能性,走近低唤,“裴意?醒醒?”
裴意紧闭着双眸,眉头蹙得很深。
搭在浴缸边缘的手臂才被轻拍了一下,他的潜意识便提防着转身,但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几乎瞬间往浴缸底下滑落。
“裴意!”
薄越明一惊。
他顾不上自己不能沾水的右手,连忙将裴意从浴缸里捞抱了起来。
温热水灌入鼻腔,哪怕只是一瞬——
裴意陡然从睡梦中睁眼,本能求救般地勾住眼前人的双手,满脸通红地咳嗽个不行,“呜!咳咳咳!”
“……”
薄越明又气又心疼。
他顾不上自己湿了的衣服,拿起一条厚实的浴巾将裴意裹住,半搂半抱地将怀中人带出浴缸、安置在洗手台上。
不仅如此,他打开了一旁的小窗通风,散去浴室内的闷热。
裴意虽然被刺激地睁开了眼,但还是一脸迷糊。
薄越明深吸一口气,少有地沉着语气教训,“你怎么回事!独自泡澡能就这么睡过去吗?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
裴意的大脑被酒意搅得一团浆糊。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完全没将这番呵斥听进去。
不久前,裴意带着“偷”来的牛奶荔枝酒进了主卧,开瓶尝试了两三口。
奶味和荔枝味都很重,酒味很淡,喝着纯粹就是饮料口感。
裴意抱着“开都开了”的想法,将这五百毫升的量全给喝完了,喝完后还得将酒瓶子藏起来,打算等到明天薄越明离开后,再偷偷想办法丢出去解决。
喝完一整瓶的裴意压根感觉不到醉意,甚至还玩了半小时的手机游戏。
他眼看着时间快到九点,想着自己累了一个下午,才打算浅浅泡个澡、再休息。
但裴意没想到的是,自己随手拿的这瓶牛奶荔枝酒看着温和无害,后劲却出奇得强。
他才眯眼泡了一小会儿,体内潜伏的醉意就加快了步伐、蓬勃而出。
潜伏两小时,放倒五分钟。
什么酒量王者,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裴意这会儿转醒,那也是醉呼呼的状态。
他呆呆地反应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攥紧了自己身上的浴巾,脸颊的红色又上升了一个度,“你、你你!不准看!”
刚刚教训的话一句没听进去,说话都不利索了还敢反问他?
薄越明磨了磨后槽牙,又气又好笑,“你没看过我的?一次换一次,谁也不亏。”
话虽如此,但他怕裴意突然出水会着凉,还是贴心地给他披上了厚实的浴袍。
“……”
裴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自顾自地念叨,“好晕。”
“喝了多少酒?”
薄越明简直拿着两次三番偷酒喝的小馋猫没办法,说好了会乖点呢?
裴意醉后还不忘执着,“没喝。”
薄越明换了个方式,不提酒字,“瓶子藏哪里了?”
醉酒的裴意被套路得明明白白,“床头柜抽屉。”
说完,他才慢了好几拍地摇头改口,带着点被戏耍的小脾气,“就没喝!”
薄越明怕他从洗手台上摔下来,双手虚搭在两侧拦住,“那喝了什么?牛奶?”
对上心里的答案,裴意理直气壮,“嗯!”
薄越明气乐了,“是吗?你现在算什么情况?醉奶了?”
“……”
裴意没接话,隐约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我不和你说话,二哥要回来了,我、睡觉!”
说着,就挣扎着想要往下跳。
薄越明不打算就此放过,圈紧他,“再等等,这酒好喝吗?我不和你二哥说。”
裴意听见这话,消停了点。
他看在眼前人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凑近诚实点头,“好喝。”
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抱着“是酒友就要勇于分享”的念头,裴意呵着热气邀约,“你也想要吗?我给你也尝尝,好不好?”
看着最纯粹真挚的双眸,却带着摄人心魄的蛊惑。
裴意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洒落在鼻尖,不像酒味,而是牛奶的甜味。
薄越明的瞳孔深处破出一丝欲/望,瞬间张牙舞爪起来,语气变了味,“要给我尝尝?”
裴意潜意识里察觉到一丝危机,拨浪鼓般地摇了摇头,“不对,我、我好像喝完了……”
“唔嗯!”
余音骤然变了调。
薄越明果断扣住他的后脑勺,任由冲动吻了上去。
被酒色侵占的软唇被牢牢攫取,浅尝辄止后,甜味传了过来。
薄越明胸口发热,但不得不将更深层次的冲动压了下来,“嗯,尝过了,是不错。”
“你、我……”
裴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呼吸在方寸间紊乱。
他抓着薄越明衣袖的手紧了紧,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薄越明瞧见裴意的小傻样,明知道这人喝醉后会断片,但他还是咬着小猫的耳朵,明晃晃地钻了空子。
“以后再被我逮到喝醉一次,我就像今晚这么‘尝’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