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的内斗和股东们没有任何关系,但眼下薄冠成的所作所为有可能触及到了集团的名誉和利益,那他们就无法坐视不管了。
薄冠成的事可大可小。
有可能过了拘留,依旧无事发生。
也有可能下午就被媒体爆出了消息,扩大了舆论,影响了薄氏集团一直以来的正面形象。
“与其在头顶上悬着一颗定时炸弹,还不如暂时停了他总经理的职位,至少这样,就算爆出了负面消息,那也是薄冠成相对个人的事。”
薄越明将股东的原话说给裴意听。
裴意轻笑,“果然公司越大,老狐狸越多,那最终有定论了吗?”
“初步商量的结果是暂停了薄冠成‘总经理’的职位。”薄越明顿了顿,“原本高总那几位股东想让我接替薄冠成手头上的项目,但我拒绝了。”
“拒绝?为什么?”
裴意有些惊讶薄越明的决定,他还以为对方重回薄氏集团后会尽可能地揽权,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薄越明继续说,“我提议,要么去外面挖人接替薄冠成的位置,要么在集团内部另外找人顶替上位。”
裴意听见这句补充提议,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
薄冠成的拘留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这么短时间内,薄越明就算有心接手,也无法全盘接受,反而还会替自己重新拉满仇恨、遭到大房那一派更深的嫉妒。
薄越明坦诚,“我是想要在奶奶彻底恢复前、尽可能地拿捏住集团的实权,但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裴意聪明接话,“所以,你把薄娇推了上去?”
薄越明颔首,“讨论了半天,暂时给她按了一个‘副总经理’的头衔。”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演变成了大房和二房之间的权派争斗。
毕竟,薄越明要是接手了薄冠成的项目、成了集团唯一的总经理,说不定薄娇也会对他产生敌对心理。
薄越明很明确,“我和薄娇的关系算不上亲近,她真正偏向的是自己家人,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多一个盟友分担大房接下来的争夺,总好过独自树敌。”
裴意听见薄越明的长篇分析,不自觉地晃了晃牵着的手,心间掠过一丝来不及察觉的骄傲和得意——
不愧是他看上的反派,考虑的眼光就是比一般人长远。
薄越明感觉到裴意传递而来的悦意,嘴角跟着扬了扬。
两人说话的这点功夫,正好走到了主宅边上。
薄越明收敛眼色,“快到了。”
裴意领意,“嗯。”
他放慢步伐、挨在薄越明的身边,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怯弱乖巧的模样。
跟在后面的凯叔感受到两人突变又相融的气场,摇头笑了笑——
一位二少就够厉害了,现在又加上一位小先生,放眼整个薄氏和亲戚外家,又有谁能是他们的对手啊?
薄越明和裴意才靠近主屋的大门,就听见餐厅里传来一声薄老先生的怒斥,“薄娇,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不提前和我商量,还敢搬出那些股东来压我?啊?你们二房这是要踩到我的头上去?是不是?”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敢拿家法教训你!”
护女心切的薛敏立刻挡在了薄娇的面前,反驳声有些急切,“爸,就算娇娇有不对的地方,那她的初衷也是为了集团!本来就是冠成自己不检点,才……”
薄立辉沉声打断,“弟妹,你说谁不检点?”
裴意听见这一来一回的对呛,立刻来了吃瓜兴趣,蠢蠢欲动地恨不得直接呐喊助威——
打起来!打起来!
撕破脸!撕破脸!
大房二房以往专门针对薄越明的那笔烂账,只有这样互撕才够解气了!
薄越明默契感知到裴意这“唯恐家宅不乱”的兴奋劲,无奈又宠溺地低声提点,“小猫,乖点。”
“……”
嗯?!
裴意被这声宠溺称呼喊得心思一乱,霎时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瞥了。
下一秒,一道怒斥声就直冲他们而来——
“薄越明!你还敢过来啊?我正打算要去找你了!”薄立辉大跨步走了过来,对着薄越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是不是你和薄娇?啊?你们兄妹俩联手起来对付冠成!”
上周自家儿子在办公室里就和他低声透露过计划,差不多就是要利用色/情丑闻拉薄越明下马!
结果现在呢?
出事的人是薄冠成!
被迫失去总经理位置的人还是薄冠成!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薄立辉一想就觉得不对劲。
唯一可靠的儿子被迫待在派出所拘留,妻子打电话找尽了关系,最终也只得到这么一段话——
薄冠成虽然是初犯,但架不住他玩得大!
和他待在一块的两位女孩子,因为过度害怕将一切都“招”得明明白白!
证据确凿,哪里能说放就放?真当法律是摆设啊?
薄越明装得糊涂,“大伯,你这话我怎么没听明白?大哥他自己管不住冲动,难道也能是我逼着他去做的?”
薄立辉气结,“你!”
薄老先生察觉出其中的异样,语气带着同等的不快,“越明,少在我们长辈面前油嘴滑舌!”
“爷爷,大伯,说起来是我还得谢谢你们。”
薄越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惹得众人皆是一愣。
站在他跟前的薄立辉,“你什么意思?”
“半年前,你们一门心思放在我的联姻大事上,反而忽略了最年长的大哥。”
裴意最快明白了薄越明的意思,耳根子瞬间烧红。
“现在我有人陪着,但大哥还没成家。”
薄越明握紧裴意的手,似乎是得到了什么珍宝,话里的炫耀和嘲讽并存——
“他偶尔这一冲动,自然在外处处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