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意愣了两秒,“什么?”
裴焕忍气吞声,“别在这里装无辜,薄越明利用薄氏集团的权势向我施压,现在帝京但凡大一点的企业都不愿意招聘我。”
他所有的求职简历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你们非得把我逼到悬崖,才肯善罢甘休,是吗?”
裴焕气颤,又看向了黎于安,“还有你!你一日不肯回裴家,他们就一日认定是我造成!”
可当年抱错的事情,他又何尝不无辜?
凭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在好好生活,只有他一直在挣扎再挣扎!
裴意冷笑,“裴焕,你别装成受害者的样子在这儿跟我控诉,你自己当初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这些年,你依靠裴氏顺风顺水,哪些人脉是靠你自己的本事拿到的?就算是身世错位了又怎么样?”
“当初梨园想着把黎明游戏救起来,而你拿到手的第一刻就想着卖!”
“是你使坏让裴老爷子倒地出事,亲手斩断了你能留在裴家的最大助力。”
“你说薄越明针对你?你怎么不再多说说,你当初联合薄冠成想要害他的事情?”
“你说我不给你活路,当年你看着‘我’在水里挣扎时,想过给我‘留’活路吗?”
裴意伶牙俐齿地列举出一桩桩、一件件,足够堵得裴焕哑口无言。
黎于安对裴焕依旧抱着偏见,适时开口,“裴意,我们走吧。”
裴意干脆颔首。
两人都没再吝啬给裴焕一个多余的眼神,快步上车,扬长而去。
“……”
裴焕怔怔地盯着那辆黑色轿车,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所作所为,内心深处的后悔终于在看见裴意和黎于安之后达到了最巅峰。
他后撤两步,双脚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裴焕将脑袋埋在膝盖间,欲哭无泪。
恍惚间,他总觉得自己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可转眼冰冷的事实就告诉他——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
车子驶离了停车场。
裴意看着从车外镜里隐约缩成一个小点的裴焕,“我听说他卖了黎明游戏后就‘不翼而飞’了?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
黎于安只挑自己知道的去说,“好像是跑去外省做了一波投资,但被人坑了,结果就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对了,他有去裴老爷子的葬礼。”
裴意在海市的那两个月,愣是凭着一口气吊了许久的裴老爷子终究还是抵不过病症去世了。
裴如章等人为他简单举办了葬礼。
裴意深知裴焕的脾性,猜测,“他是不是想要在葬礼上卖惨?然后趁机回到裴家?”
黎于安不了解裴焕,“或许是吧。”
裴意自问自答,“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很显然没成功。”
黎于安又说,“听大哥说,安阳跑到葬礼上大闹了一通,弄得裴如章对裴焕更加不满意。”
“安阳?”
“嗯。”
如今再提起这位养育过自己的母亲,黎于安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波折了,“裴焕变卖了黎明游戏后,她的病情就彻底加重了。”
还被扭送到了精神病院。
不过安阳的名下还有一套房子,投资失败的裴焕或许是打起了房子的主意,所以又把对方接回了身边。
安阳的病情时好时坏的,偏偏在葬礼那天闹出了事,连带着也坏了裴家对裴焕的最后一丝养育情谊。
黎于安说着,叹了口气。
裴意侧眸看他,“怎么唉声叹气的?”
黎于安解释,“只是有点感慨,要是放在一年半前,穿着普通西装、低声下气拉投资的人都该是我,而不是他。”
是该说风水轮流转,还是该说他们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这个想法成型的一瞬间,好友就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
裴意轻拍了一下肩膀,“梨园,往前看,这本来就是你该有的人生。”
“嗯。”
即便每个人的出生起点不同,但未来的路是要靠自己选择走下去的。
…
因为试营业的超值福利,两人抵达酒吧,里面已经坐满了前来凑热闹的客人。
不过好在老板给力,提前给黎于安和裴意预留了一楼相对安静的卡座位。
两人没有直接开喝,而是先点了些酒吧限定的烤串热菜垫垫胃。
裴意将前两个月在海市发生的曲折和好友复述了一遍,才着重说道,“你让人帮我多留一下微易那边的消息,后续的宣传我们也不能吃亏。”
黎于安点了点头,询问起另外的关键,“对了,你确定顾渐深会来我们工作室?”
裴意凭直觉预估,“七八成的把握吧,估计年底会有消息。”
要是顾渐深说跑路就跑路,直接放弃老东家投奔他们工作室,裴意反倒会有些不放心用人。
酒终于送了上来。
老板身为黎于安为数不多的还有联系的大学同学,主动给两人递上了香烟,“兄弟,感谢你们来捧场哈,想喝什么酒尽管招呼!”
黎于安笑笑,“霖哥,你先忙吧,我们自己看着来。”
“好,你们喝着,待会儿有时间我来陪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