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帝京私家马场引用的是国外标准的赛马规格场,一般都是逆时针方向驾马行驶。
裴意一看自己和长风错了方向,顿时紧张。
还没等他调转过方向,那匹正在疾速飞奔的黑马就冲了过来。
“……”
裴意吓得僵住了呼吸,只能本能地往后勒紧缰绳,紧闭眼睛不敢去看迎面而来的“灾祸”。
“——吁!”
对面及时响起制止声。
震耳欲聋的马啸声传来,受了惊的长风同时跟着嘶啸。
裴意只觉得自己身体重心猛然往后一倒,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从长风身上栽了下去,霎时五脏六腑摔得一震。
他眼冒金星地挣眼,才发现自己就躺在长风的脚底下,马匹随时一个后撤,他就容易遭殃。
“过来!”
耳边忽地响起一道催促,紧接着,裴意就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人猛然拽紧——
一阵天转地旋后,裴意的脑袋磕上一片温热,“呜。”
在连翻的惊吓下,他的后背还僵着不敢动。
耳畔忽地传来一道闷声,“你、没事吧?”
裴意后知后觉地睁眼,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将那名少年当成了“人肉垫子”,此刻趴在对方的身上、还将脑袋埋在了对方的颈窝里。
“二少!”
“二少!你没事吧!”
在场陪同前来的管家凯叔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打完电话的高教练察觉到不对劲,迅速跑了过来。
身下人拍了拍裴意的后背,示意,“有没有受伤?能不能动?”
裴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差点造成大祸,顷刻就慌张地红了眼。
他忍住手臂上的那种麻痛,赶在其他人抵达前爬了起来。
没了身上的重量和束缚,薄越明利落起身,迅速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凯叔和高教练是一前一后到的,后者没看见事情的警告,率先追问,“怎么回事?裴意怎么带着长风到这边来了?”
他只是去接了四五分钟的电话,怎么就演变成这样子了?
裴意心虚又害怕地低着头,刚准备道歉承认错误,就听见一旁的少年替他开脱,“是我没注意骑马间距,骑得太快,两匹马靠得太近了。”
薄越明看着受惊后各自跑远的两匹马,示意,“麻烦先去把马匹追回来吧。”
边上的凯叔见薄越明的神色毫无大碍,适时噤声。
高教练知道薄越明的身份,略微点头后又担忧地看向裴意,“有没有哪里受伤?”
裴意正提心吊胆等批评呢,哪里还敢说自己有事?他拨浪鼓般地摇了摇头。
高教练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回长椅上坐一会儿,我先把马追回来,其他事情迟点再说。”
裴意点头。
等到高教练离开后,凯叔才重复问了一句,“二少,你没事吧?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薄越明摇头,“没事。”
话音刚落,站在他对面的裴意就凑近弯腰道歉,“对不起。”
薄越明看着眼前比自己还矮了大半个个头的陌生小男孩,眉眼间染上如同大人的严肃。
“你才多大?怎么敢骑成年马匹?”
“……”
这一问就问到了关键。
裴意轻吸一口气,抬眼时沾着害怕,“偷、偷骑的,下次不敢了。”
头顶的防护帽歪得没边,骑术服上更是沾了不少沙土,看上去是脏兮兮的可怜,偏偏又诚实得不像话。
边上的凯叔觉得裴意面生,“你是哪家的小少爷?”
这家私家马场是高大上百万年费的会员制度,同天预约的会员不能超过三人,每回能来的、有这爱好的都是帝京圈绝对的富家名流。
裴意摇了摇头,不说话。
薄越明眼尖地注意到了裴意手背上的细小划伤,出于礼节,“凯叔,你去拿一下医药箱吧,他手受伤流血了。”
裴意垂眸一瞥,逃避似地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我没事,我不疼。”
他现在就祈祷这事别被容爸和彦爸知道,万一他们嫌弃他调皮不听话,又要把他送回到福利院了该怎么办?
薄越明不理会裴意的辩解,只给凯叔递去视线。
是他今天临时改期,占据了对方独自想用跑马场的机会,何况要不是他操纵着艾德烈跑得太快,对方的马匹也不一定会受惊。
凯叔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性,转身就去拿医药箱了。
在场的大人全部离开后,裴意总算恢复了一点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