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闻声看了眼萧皓,人人都当他是神仙入世,真能枯木逢春起死回生呢?
“萧皓。”李稚喊住他,“封锁住消息,一点风声都别传出去,违者处死。”
“殿下!”萧皓回头看去,“您感觉如何?”
“别传到宫中。”李稚闭上眼,“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萧皓还想说话,却被夏伯阳所阻止。夏伯阳拉过孙 出门去,像是要仔细与他商议什么。
等众人全都离开后,李稚这才伸手慢慢从怀中取出那枚同心佩,他看了很久,拢在掌心握住,抬手用力抵着额头,心痛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夏伯阳一出门就拉着孙 在廊下站定,“利害关系你也清楚,殿下的身体安危有关国事,他的病症……”
他刚问了个开头,孙 便干脆地摇头,“治不了。”
他正因为知道李稚身份贵重,所以才说得如此确凿,心衰之症太熬寿命,除非能立即放下一切,精心调养身体,或许倒还能有一丝转机,但他一眼望去就知道李稚思虑过重,他放不下,时势也不允许他放下。
他叹息一声,“赵氏这一脉确实命途坎坷,遥想皇帝的病,也是这样一日日沉重起来的,看来这做皇帝倒也不是什么好事。”
“再没有一点办法了?”
“若尚未出现呕血之症,还能再想想办法,如今只怕他呕血不止,身体没两年就拖垮了,什么办法也枉费。”他说完就见夏伯阳脸色发沉,“不过你也别急,这病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我且在这府中先住两天吧,先调养着。”
夏伯阳道:“拜托你了,务必照顾好殿下。”
孙 自然知道李稚身上寄托着多沉重的期望,他点了头。
平襄城,两岸青山连着一条长江,正好是傍晚时分,一艘帆船飘在落满金辉的江面上,它缓缓往前行驶,隐约有阵阵笛声传来。
一个七八岁大的红袄小女孩坐在船头,纤细的脖颈上挂着一串八宝璎珞项圈,她正在教面前的男人吹笛子,男人稀里糊涂地吹了半天,没几个音是准的,时不时就被小女孩打断。
“唉不学了不学了!”男人忽然不耐烦起来,“好烦啊!”
小女孩看着他那副暴躁的样子,终于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总是打断我?”
“因为你吹错了。”
男人立即大声道:“我吹得已经很好啦!比雍州绝大部分将军吹得都要好!”
“不相信。”
男人狡辩道:“那也是你教的不好。”
小女孩实诚地说,“你太笨了,我已经教了你很多遍。”
男人不敢置信,“我笨?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笨呢?一定还是你教的不好。”
看着男人那副洋洋得意的夸张样子,小女孩没忍住再次笑起来。
蔡 揭开船帘走出来,正好望见这一幕,小女孩回过头来,喊道:“母亲!你过来听!”
蔡 道:“我记得,孙将军的确是雍州军营中最擅吹笛的将军。”
小女孩一脸震惊,回头看向孙缪,孙缪终于笑了出来,收了笛子,恭敬道:“夫人,快到平襄了,今夜到渡口转陆路,只需七八日就能到雍京。”
蔡 道:“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孙缪立刻摇头,“臣不敢当,职责所在,何况的确不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蔡 揽住朝她走过来的小女孩,对孙缪道:“她性子内敛文静,一般不同生人说话,倒是很喜欢你呢。”
孙缪道:“实不相瞒夫人,我一见着她,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只想听她再同我多说说话。”他看向那个小女孩,一介威风凛凛的武夫,眼中的温柔几乎都快满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