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一看他折回来,眼神就有些异样,“来过了。”
李稚道:“药喝过了吗?”
谢珩道:“没有。”
李稚的声音下意识放轻了些,怕吵着他休息般道:“等一等,我去给你把药端过来。”
谢珩心中想了想,无声地笑了笑,他自然能看出李稚眼角眉梢藏不住的高兴,久别重逢、亲人团聚,还是在这样的烽火乱世中,怎能不令人热泪盈眶?连他也不禁为李稚感到高兴。
李稚很快端了汤药回来,重新在床边坐下,“让我在你这儿待一会儿,不然我总觉得这是个梦,真的是太好了。”
谢珩道:“你们这是聊了一整夜?”
李稚道:“是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这三年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他用白瓷勺舀着汤药,入口尝了下温凉,感觉差不多后,十分自然地抬手将勺子递到谢珩的嘴边。
谢珩本想去接药碗的手停住了,李稚见他盯着自己看,“你的伤口在后背,连着肩膀不宜抬手,我喂你吧。”他轻轻吹了下,“慢一些,孙澔叮嘱这药要慢慢地喝,别伤着胃。”
谢珩一双眼漆黑如墨,他低头慢慢地喝了起来。
李稚一边喂药一边跟他讲述这两年来发生在赵慎身上的事,谢珩也只当是第一次听,没有打断他,李稚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
“我第一次觉得,世上真有神的存在,且神开始眷顾我们了。”
右手掌被人握住,李稚抬眸望向谢珩,昏暗的尘光中,那道目光是如此的温柔平和,他的内心愈发安定下来,他慢慢地用力回握住对方的手,掌心互相贴偎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再松开。
赵慎的出现立刻在军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最激动的当属雍州将士,世子殿下回来了!他从未抛下他们!激荡的情绪在军中迅速蔓延,若非仍要奉命镇守西北关口,所有雍州武将恐怕都已插上翅膀飞往这一座小小的冰壶城。
桓礼并非第一次领教到赵慎在雍州的号召力,但眼前这副军心暴涨的盛况,仍然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其实那日桓礼在明山岭见到赵慎时,除却震撼外,他的内心还浮现出另一个念头,赵慎以“皇长孙赵乾”的身份归来,那他与军中的赵衡要如何相处呢?不怪桓礼下意识感到担心,自古权力面前无亲情,否则帝王家哪儿来这么多兄弟阋墙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