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避过了院子外的下人,蹲在父亲门外等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得到了这个能跟他说话的机会。

父亲不认得他,他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面上尽是陌生和疏离,而后因为恼怒他的纠缠,一抬脚将他踹翻。

他蜷缩在雪地里,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又慌忙爬上去拉着父亲衣摆,嘴里哭喊着:“父亲,我是符奚,您不记得我了吗?”

立在一侧的下人上前解释:“将军,这是那个勿吉妾室之子。”

父亲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眉头狠皱,面露嫌恶,斥道:“滚,到下人房里去,你要记住,你是勿吉人之子,我此生只有瑜儿一子,再无其他。”

而后冷着脸将他再次踢翻,脚上下了十成十的力气,他躺了一个月多,险些没能活下来。

自此之后,他模糊记得自己被要求改名为完颜符奚,完颜是母亲在勿吉的姓氏,他从此连冠家姓的资格都没有了。

回忆叫他痛苦地胸口剧烈起伏,他口中呼吸粗重,只进难出,忽然有人在耳侧轻唤:“奚儿,我的好奚儿。”

符奚听着这声音又孺慕又害怕,那声音迷迷蒙蒙的就跗在耳朵上,他控住不住浑身哆嗦着抖。

那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地在脑中炸开,符奚猛然睁开了眼睛,是母亲,她从没有这么笑得温和过,眼睛柔柔地落在他身上,他眼中酸涩,脱口而出:“母亲。”

她依旧笑意盈盈,面庞由近及远,模糊起来,忽然又急促拉进,一脸的厌恶凶狠模样:“勿吉贱种,你去死吧!”她说完便扬手掐过来。

符奚这一次不想再承受她的怒火,不想再被迫接受这一切,他要逃离。

远处那片和煦光影里好像有人,他下意识觉得,唯有那里的人可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