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遥遥。
绿皮火车上的人则有另一幅景象。
孟铁生坐位置上,脸颊盖着顶帽子,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宣秀秀一张嗔怪的小脸蛋儿,心口像被什么爪子在挠一样。
左右都不是滋味儿。
他翻来覆去地回忆着,脑子乱哄哄的,总没法安静下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啊,小伙子,你这是遇到什么事儿梗在心里过不去吗?”
孟铁生耳边传来一道散漫苍老的声线,他伸手揭开了帽子,朝身边人扫了一眼,却见老人浑身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浑厚。
老人不是普通人。
他多年来的作战经验告诉他,白发老者穿着像乞丐,装扮也落魄,但一双眼珠子却半点不浑浊,炯炯有神的。
他淡淡道:“你怎么知道?”
老人含笑不语。
他伸出手在头发里掏了掏,下一秒手指上就爬着一只鼓鼓的虱子,然后他将虱子往桌台上一放,指甲盖儿一翻,一压。
咯嘣。
桌面留下一小滩血迹。
他又伸手擦掉血,无忧道:“你看这虱子不知愁,只知喝人血,它有什么可烦恼的,但人就不一样了,大多不过是欲望难求啊……”
什么意思?
孟铁生感觉老人话里有话。
“这年轻男人要么血气方刚,一心奔着前途而去,要么不过就是心中挂着一抹倩影,一道相思罢了。”老人开怀笑道。
他见孟铁生瞅着自己,一副傻愣愣的样子,没忍住笑得更开心。
又是个为情所困的痴傻儿啊。
身为过来人的他,什么山盟海誓没见过,什么情歌浪曲没听过,不过是眼见楼起,眼见楼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