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安心地带着二女三子出门征战。
直到最黑暗的时候,家中传来消息,宣家被鬼子围攻,整个老宅几乎被人拆光砸光打光。
等他们赶回家,一切都来不及了。
妻子身中十几枪,身上全是窟窿眼儿,儿媳死在血泊里,唯有长子宣玄驹尚存一口气。
宣伯嵩悲愤欲绝,仰天长啸。
那一刻,他恨不得一头撞死,但宣玄驹气息微弱道:“孩……孩,孩……”
接下来他喉咙一直咕隆咕隆着,宣伯嵩仔细去听,却半点听不清。
南都老宅一向与外界少有人来往,几乎都是独门独户的,村下的村落是与宣家多多少少有点关联的人家。
鬼子进村时,该逃的都逃了,没逃的也死光了。
宣伯嵩不知道儿子嘴里所说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知道长子在家成亲,娶过一房妻,给他们留过一张照片,不过儿子来信也说过,妻子身体本弱,一直怀不上,故而无子无女……
所以他一直以为玄驹所说的“孩”可能是别的什么。
直到上次宣红兵找上门,他们才知道原来宣家还有一流落在外的幼女,就与当初玄驹最后的那一句话完全重合上了。
宣红兵一进来,将宣秀秀的事情一件件讲给昏睡的宣玄驹听,有天晚上,玄驹呜咽了一声……
医生连夜赶来,重新给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奇迹,最后只是叹息一声道:“可能是他最后的一点执念在支撑着他,不肯断气吧。”
“秀秀,我们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这是我宣家永远的愧疚,对不住你,孩子。”宣伯嵩老泪纵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