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嘉忽然哭了。
这泪水里说不清楚带着什么滋味,有这么多年得偿所愿的感恩,有对于过往漫长岁月,求不得,看不见,行不得的苦涩,还有对于眼前人的无限爱恋,整颗心脏都溢满了这种澎湃而激烈的情绪,快要承载不住。
落嘉的嘴唇动了一动,终于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
傅司年揽住落嘉的肩膀,仿若真诚怜惜,抚摸着他的头发,软声问,
“怎么了,宝贝,你哭什么……好啦好啦…在这里呢。”
“喜欢……”落嘉颤抖着发出这个词语,即使模糊,即使小声,可是那其中卑微幸福的滋味,像是从心脏当中剖出来的这句话。
即使动作轻柔,话语诚挚,可是因为拥抱,许落嘉看不见傅司年淡漠冰冷的眼神。
他只是颤抖着,执着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喜欢…喜欢……傅司年,我好喜欢你。”
傅司年继续拍着他的背,拍了一会,便有些漫不经心了,“好了好了,别哭了。”
傅司年单手扶住落嘉的肩膀,从自己的怀抱当中把他抽出去,用指尖揩去他眼角挂着的眼泪,而后取出那枚戒指,握着落嘉不断颤抖的指尖,将指环套上去。
“好了。”戴好戒指以后,傅司年又与落嘉的手握了一下,十指紧扣。
傅司年对着落嘉笑,歪头“嗯?”了一声,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已经褪去锋锐的冷漠,满眼宠溺和深情。
戴上戒指其实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可是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几秒钟也像一生这么漫长。
手指的温度仍然温存,落嘉白皙的脸颊仍然驮着绯红,眼睛也哭得像兔子一样,害羞地笑笑,移开眼神,视线飘向远处结婚的剧组。
一种像蜂蜜般浓稠的幸福浸入他的灵魂,让他觉得这世界上无论什么都可以热爱,什么都可以赞叹。
教堂前面的剧组已经拍完了结婚的戏,大家各自散开,幸福的气球已经失去踪影,只有落了那一地的彩纸碎屑证明这个方才的幸福和甜蜜是曾经发生过的。
可是满地散落的彩纸也不得人怜惜,只能被踩踏,无视,有的粘在鞋底,还要让人烦恼地跺开,有的撕不掉,走出剧组,去到位置的远方,然而无论去哪里,最后都只能成为垃圾。
落嘉忍不住亲吻一下手指上的戒指,满心欢喜。
教堂前的婚礼和亲吻是假的。他们是在拍戏。
幸好,他和傅司年的甜蜜和确幸,都是真实的,无法磨灭的,永恒的。
……
可是,落嘉怎么忘记了,自己是在影视城里。
走进这里,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所有的故事都是假的。
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只有他一个人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