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腐烂发臭、阴暗逼仄的房间里,何老三走到他跟前,压低嗓门递出那句话是:
“——韩呈不是韩家亲生的。”
直到此刻,他仍然感到恍惚。好像听懂了这句话,又好像没听懂句话。
但女人哭哭啼啼的述说,夹杂很多只有当时在现场,才能说出口的内容。
“徐夫人怀孕后,因为胎儿情况不稳定,就离开首府,到了气候更暖和、环境更安静的圣玛丽医院养胎。她住在等级最高的特护病房里,像我这种实习期小护士,原本是没机会接触到徐夫人的,但徐夫人临产时大出血,我被紧急叫去帮忙了。”
“我没进手术室,一直在外头忙碌,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当时我正好撞见,院长亲手把一个死婴从手术室里抱了出来。”
“当天晚上,我被叫到医院旁的教堂,当着主的面发誓,绝对不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紧接着院长单独找我谈话,给了我一笔做梦都不敢想的解雇金。”
“那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心情紧张,晚上根本睡不着觉。半夜我起来到外面透气,竟见到徐夫人一个人摇摇晃晃离开病房。我当时年纪小,好奇心作怪,偷偷跟在后面,看到徐夫人走进医院后面的树林,坐在一个小小的墓碑前,抚摸着墓碑哭泣。徐夫人离开后,我走到墓碑面前,借着月光,我看到上面刻着‘爱子之墓’四个字。”
“徐夫人的孩子,当时就死掉了。”
“你说,徐夫人的孩子当时就死掉了、埋葬了,那么后来,韩先生接徐夫人返回首府,向媒体公开宣布两人顺利诞下一个男婴,那个男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知道的秘密,我曾向主发誓,绝不说出这个秘密。我计划带着雇金远走他乡,但那笔钱被我当时的男友盯上,趁我睡觉的时候全部偷走了。我一无所有,沦落到海夜街,成为卖身的娼妇。现在,我还违背自己的誓言,说出了这个秘密,神不会原谅我,一定会把我投入地狱……”
手机的震动停止了。
过几秒,又开始传来,执着呼唤谢存接听。
谢存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