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清行“嗯”了一句,挂断电话,原地站了两秒,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一进门,就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迟清行没有理会那个声音,自顾自走到大理石纹面的洗手台旁,打开水龙头,在温度适宜的流水里仔仔细细把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冲洗干净,用壁挂的暖风机吹得半干,从纸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慢慢把水迹擦拭干净。
做完这一切,呕吐声依然没有停止。
他默默觉得,再这么吐下去,谢存恐怕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又扯过一张面巾纸,走到呕吐声传出的隔间外,用纸巾隔开门板和自己的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声。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呕吐声逐渐变轻、消失,好像到了没东西可吐的地步。
迟清行又敲了敲门,见仍无回应,索性开口:“谢存,把门打开。”
门依然没被打开,隔间里一点声息也没有。
迟清行眸光一凛,生出一丝不详之念。谢存不会吐死在里面吧?念头擦过心底,也顾不上门脏不脏了,抬起一脚把门直接踹开。
蜷缩角落的人影进入视线,迟清行愣在原地。
谢存不止是呕吐——洁白的马桶、浅纹的地砖上,覆着一团一团触目的暗红色粘液。迟清行盯了好几秒,才骤然意识到,谢存吐得太凶,竟吐出血来了。
纵使迟清行心思沉稳,此刻也不由呼吸一窒、颇为无措。他顿在门口,视线从一团团血污移开,定格于谢存苍白得全无血色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