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存没有再哭,但眼睛布满通红的血丝,脸色纸一样煞白……看起来十分脆弱,脆弱得有些可怜。
迟清行维持捧住谢存脑袋的动作,一时间定定不动,忘记了收回自己的手。直到一股力量压上胸膛,他往后一退,被谢存推开。
“……迟清行,”谢存往后靠住洗手台,低下眉目,语气虚弱、疲惫到顶点,“拜托你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待着。”
瓷砖铺成的墙面上是一整排壁灯,在洗手间里射出通明亮光。迟清行注视比自己个头低一点点的谢存,竟在刺目光线里,分辨不清谢存脸上的表情。
后来拍卖会什么时候结束,晚宴什么时候开始的,迟清行全无印象了。他只记得经过噪杂漫长的拍卖和宴会,宾客们纷纷离场之际,谢存都没有出现。
韩呈似乎也感到疑惑。迟清行好几次注意到,在与莫安安说话时,韩呈心不在焉地错开目光,寻找谢存的身影。
直到夜色阑珊,宾客们在凉风习习的喷泉广场各自离开,谢存才悄无声息出现。
那时迟清行刚随迟苒坐进汽车后座,而韩呈挽莫安安步下台阶,也即将上车。
谢存沉默伫立夜色里,头发与衣服都重新整理过,躲在洗手间里呕吐、哭泣到呕出鲜血的不堪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恢复了惯常跟在韩呈身后毫不起眼的模样。
迟清行隔着车窗,看见韩呈甩开莫安安,快步走到谢存面前,沉声问:“你去哪了?”
韩呈语气透出极少见的焦虑。
迟家的司机已经将车发动,迟苒嫌广场人声噪杂,按动开关把车窗关严,转过头笑盈盈与迟清行说话。迟清行漫不经意地接话,脑子里却浮现着谢存苍白的面孔,竟掠过下车再去看眼对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