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转过谢存他才发现,谢存凌乱的黑发一缕缕贴着额头与面颊,一双眼睛红红的,流露出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神色。
迟清行愣了一瞬,陡然意识到,谢存此刻的神色,是委屈。
谢存满脸不知所措的委屈。
莫名的情绪如穿凿开裂缝的枝芽自心底上窜,他体内的戾气与燥郁忽如潮水一般往后消退。终于,他在这场强势、偏执的性交里暂停下来,以很近的距离,捧起谢存的脸,气息不稳地说:“怎么了?”
谢存垂下通红的眼睛,摇了摇头。
他敞开两条修长的腿,跨坐在迟清行腿上,大腿内侧肌肤紧贴迟清行的肌肤。如果迟清行把一只手落下去,放到谢存腰上,再加一点力气,将之收到怀中,那么这个姿势,就会变得像恋人做爱间隙的耳鬓厮磨。
“为什么不说话?”迟清行追问。
谢存仍然只是摇头。他的眼睛更红了,在将软弱暴露无疑之前,匆匆把头埋进迟清行肩膀,两只手揽住对方脖子,鼻音很重地说:“我不喜欢刚才的姿势。”
迟清行呼吸停滞了几秒。
如果要形容迟清行这一刻的感受,那就是——谢存的动作、谢存的话语,谢存所释放给他的全部信息,让他理所当然认为,谢存在向他撒娇。
小心翼翼,又明目张胆。
如同之前那通电话,谢存没有用任何特殊词汇,就能令他烦躁不安。
他的手指自谢存黑发间落下来,抚摸谢存面颊,沿其眼睑下方那颗小痣打转,“从正面做可以吗?”
谢存没说话,迟清行将之当作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