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西这句话信息量之大,砸得谢存下车的动作一瞬间凝固。
“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对韩家没有个人情感,只因年龄合适,可以假装成某位大学同学,于是领了这份差事。我当时还很纳闷,不懂为何要派我去监视韩家长子,还以为对方是那种四处惹事的纨绔子弟,需要被严加管束才行。”
“后来,我得知事情真相,做出了一个决定,选择向韩呈而非韩家效忠。基因和血脉会使人产生错误的判断,韩溪根本不适合继承家业,韩呈才是具备野心、实力与手腕的最佳人选。”
“联盟州的众多人物里,有几个人能做到在他的年纪,就拥有这样大的权势光彩?”许宁西低低喟叹一声,“谢存,你应该感到庆幸,有很多人日思夜想,希望被他看进眼里。”
谢存不知道“希望被他看进眼里”的人,包不包括许宁西,也不知道许宁西与他对视时一闪而过的恨意,是否源自于此。他突然感到强烈的悲哀,浑身被近乎虚脱的无力感裹挟。
每人都有其观点,每人都有其选择,每人都有从其内心滋生,无法被理性左右的情感。许宁西坚定站在了韩呈一边,那么自己呢?
这个漫长的夜晚,他仿佛踏入一条黄沙弥漫的孤途,经历了艰难跋涉,仍遥遥不见终点。他疲惫得身体瓦解、无法再思考。
谢存进屋后,许宁西把车停在街边,在光线昏暗的车厢里独自坐了一个多钟头,直到韩呈回来。
许宁西快步下车,替韩呈打开车门。
韩呈看向他,“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找狗仔偷拍照片、向媒体放出新闻和让莫小姐获知这个房子地址的人查到了,”许宁西恢复公事公办的态度,“是查筝。”
韩呈模糊地笑了一下:“他啊。”
“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韩呈转身往房子方向走,“晾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