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檐闭上眼,出了口浊气,自嘲地想:人啊,果真是贪得无厌。
他把心意藏了一辈子,和命一起,到了头就结束,燕栖半点都不知道。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总算勇敢了些,玩心思耍手段,和燕栖碰了面,朝夕相处,亲昵无比。这些,对上辈子的他来说,是只敢想想的事儿啊,可他不满足,想要拥有,要独占,没立场没道理地拈酸吃醋。
现如今,燕栖向他告了白,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不敢犹豫,怕被人抢走;想快点捡着吃,又怕捡太快,饼太热,伤了他的喉咙;想慢点,又怕饼冷了,太硬太僵,他咽不下去。
总之,得到一点,就想要多一点,贪欲无止境,他上了头,蒙了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不一会儿,燕栖迈着做贼般的脚步重新上了床。
他一躺下,宋雪檐就察觉到一阵凉意,这小子去洗冷水澡了。宋雪檐暗自叹了口气,翻身,假装抬腿,撑起一片被子,练腿带被的搭在燕栖的腰上。
又来了!
燕栖懵了,却不料宋雪檐没再动作,似乎只是恰好翻了个身而已。数了整整六十秒,宋雪檐一动不动,燕栖呼了口气,伸手将被子往上扯了点。
他侧过头,隔着深夜的黑幕看了宋雪檐一会儿,轻声说:“晚安。”
晚——
宋雪檐在心里默默地说,只来得及说一个字,燕栖已经凑过来,轻轻地啄了啄他的嘴角。
“呃……”——安。
宋雪檐嘴角弯起。
星散云起,天大亮了。
宋雪檐清醒的第一瞬间,就感觉身上压了块小巨石。他睁开眼,燕栖正把他死死地抱在怀里,脑袋挨着他,像只微鼾的大狗子。燕栖还没醒,他就光明正大地盯着人家看了好半天,直到半边腿发麻,才伸手推开燕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