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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柴扉的嘴努力地翕动,虚弱地吐着字。

那人也不知道听清没有,但总归说的话是对上了,他握着柴扉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是我,是我,柴扉,是我,穆淮章。”

柴扉大概自己都没发觉,他的眼眶完全红了去,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难过的情绪从眼里蔓延开来,跟着泪划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那冰凉的手指也似乎被穆淮章的泪水烫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的泪先落,就像他说不清这场爱情里是谁先动了心,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爱谁多一点,更说不清“再见,穆先生”这几个字,是好,还是坏……

“穆…先生。”

他努力抬手去够穆淮章落在的泪,柔软的指腹擦拭过穆淮章的泪痕,又仿佛被那突然流下来的泪水烫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缩手,却被穆淮章拦下来,握紧了,紧贴在穆淮章自己的脸颊上。

“别怕。柴扉。”

穆淮章用了他一生的温柔来劝柴扉。

柴扉也用了所有的力气来挣脱,挣脱这触手可及的温柔。

他是胆小鬼,是退堂鼓十级选手,是寄人篱下久了不敢喊疼的小孩子,是从来有委屈都自己受着的不会告父母的哑巴;他为什么不怕?

他怕死了。

他现在那小星球里放着的只有穆淮章这么一朵玫瑰,他怕别人来偷了这朵小星球上唯一的春色,又怕自己太过贫瘠的一块地,给不了玫瑰长久,又怕这花儿努力绽放,物极必反。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朵玫瑰却早就扎根在这里,还变作了一片春色,笼罩着他这一处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