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具闲情逸致的老太爷正在亭中作画,穿一身月白色中式唐装,头发和胡须花白,竟有两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站在一张铺好文房四宝的红木长桌前,细碎阳光落在素白宣纸之上,单手执一只手狼毫笔,正在从内往外流畅挥笔。
黎原心里当即明白八分,放轻脚步从侧面慢慢走过去。
等靠得近了,见老太爷有了收笔的迹象,他才端起乖巧笑容,甜甜喊道:“爷爷,下午好。”
老太爷又没瞎,其实早就发现了黎原,但碍于作画讲究专注,所以将人视为空气连眼神也没给一个。
这会大作已成,才从鼻孔里溢出一声冷哼,算作回应。
张妈总是阴阳怪气冷哼的毛病莫不是随主子?
黎原腹诽一句,收起心思,丝毫不在意老太爷的不待见态度,主动凑过去对着画“啧啧”欣赏起来。
“看什么看,你又看不懂!”
老太爷出言讥讽,转念想起那抄写工整字迹娟秀的家谱,表情有点微妙,终于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年轻孙媳妇。
黎原安静赏画,却不忘用余光注意周围的情况,他知道老太爷在看自己。
清幽庭院,斑驳的光影闪着细碎光芒。
桌案前的旗袍女孩不曾抬眼,好似已被墨画吸引,眸色婉柔如一泓山涧净水,加之一袭典雅旗袍的装扮,霎时和周围的景致融为一体。
低眸浅笑间,已然入画。
老太爷凝目注视的眼神渐渐变了,短暂的惊讶过后,怔怔的,仿佛失了魂。
美好的画面似乎将他拽入一段久远的过往之中,有悸动,有不甘,有岁月留下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