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手中短剑。
“此子母剑名曰道魔,长剑为道,短剑为魔。本意是以道心压制邪魔,以警醒自己走无情大道。可如今……”谢太初自嘲笑了,又咳出血来,他捂着胸口急促喘息许久,“终归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罢。”
大黑马甩了甩尾巴。
“我……做了些错事。”谢太初说,“伤害了、伤害了我至亲之人……”
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疯癫笑了几声:“可没有办法,我看不到他的命数,他本应死在谒陵之乱中。若他不争这天下,不为这苍生而活,便没有未来……”
他扬天透过迷雾去看苍天。
“我见他,便懂了。宁王命定,众生命定……我却不愿他身死在先……我要推他出这命中注定的死局。”
便是入仕从龙,便是身陨,不悔。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
剧烈的消耗,浑身的伤痛,还有体内已破无情道后乱窜的罡气都让他眼前恍惚,故而过了半晌他才能强撑着开口。
“我要去见他。”他说,“看看他……便是远远的瞧一眼……似乎也没有这么难受。”
他踉跄站起来,把箱笼打开,翻找一二,随便拽了件衣服,乱糟糟地披在自己肩头,也不管是什么,只要不让自己再失温死在这里便好。接着他拽着大黑马的鬃毛翻身上马。
“走吧。”他伏在马背上,昏昏沉沉道,“带我去见他。”
大黑马似有灵性,听懂了他的话,便缓缓小步往西北宁夏卫方向而去。
马背上一起一伏。
谢太初陷入了黑暗之中。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一日,松林中的无忧子师尊。
“命数是什么?真的有命数吗?我等之死真的有为大端续命否?还是大端本就不到亡国乱世?为了这样的虚妄的言论,虚妄的命数,要一个人、要数百人……去死……应该吗?便是我潜心修习,翻阅数万典籍,竟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