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人身死,可救数代万命,还算公平。”
“人命怎可以数量计算?”
“其实也不止如此……”谢太初说,“我还有些私心。”
“你修无情道,哪里来得私心。”陆九万问他,“是乐安郡王吗?”
他俩在回廊中走了一会儿,便到客房门口。
那里有一汪不曾结冰的池塘,周围长满了白玉簪。这种在宁夏随处可见的花卉,在凛冽的寒风中开出了洁白的花。
繁星映照在水面,被微风吹皱,星盘仿佛摇摇欲坠。
一串白玉簪被风吹落,落在了布满星河的湖中,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有一朵形单影只的,晃悠悠飘到他的眼前,被他抬手接住。
那朵白色小花绵软,又纤细如铃。
很是委婉动人。
在这一刻,谢太初想起了赵渊,他低头嗅了嗅花香。
“我知不应该。可是想到所救苍生中有一人是特殊的存在……想到我虽身死,他却能活,他不仅可活,还可活天下,受万人敬仰……便更觉得,没什么不值得。”
一夜安眠。
然而天边刚亮,卯时一刻客房之门就让陆九万捶开。
他神情凝重,对谢太初道:“边墙烽火台起狼烟了!鞑靼人来了!”
谢太初一怔,抬步走到院落中,已见狼烟滚滚,冲上云霄,他仔细辨认:“自东南而来,横城、红山、清水一线告急。”
“伙计刚在外面打听了,总兵步项明已发急令命令各营各所军户结集阻拦。”陆九万急道,“他自己去张亮堡苑马寺点骑兵去了,可今年冬天苑马寺哪里还有多少军马。”
谢太初面容凝重起来,他进屋着好衣衫,提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