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一把拎住李木后领,安抚道:“别怕,没事儿。这个水里不用担心呼吸。”事实上确实如吴老所说,筱花正如胎儿一般蜷缩成一团躺在桶底,周围水流转动形成水茧,往神阙穴涌去。
听了吴老的话语,李木也安下心来,只是还有些扭捏,不肯脱衣服。
吴老也看出了自己弟子的羞涩,笑骂道:“你这娃子,就我们爷俩,怕个啥?”李木还是不肯动,吴老也没有为难他,反而掏出一本书拿给李木,“行吧,那你先看书,这书看了再去泡水。”
吴老给李木的是一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崭新的,只是质量堪忧,估计翻看不了几次就得散,也就值半铢,也就是五十文的样子,再多店主容易被打断腿。
书名是《逍遥游》,李木知道它,八百年前逍遥子得道后,于藐姑山所刻,至今仍清晰可见,为天下修道绝学。
由于《逍遥游》是刻在大山上,所有人都可以看,可以学,而八百年前的逍遥子,更是可以与开修道先河的道祖齐名,所以刊印者众。
不能修道的人也会用闲钱买两本,没事看看,万一哪天自己突然天赋觉醒,能修道了呢?再不济,也可以喝酒后拿来吹牛逼啊,毕竟这是他们唯一能接触到的修道之物了,这种东西,宗门、世家、朝廷一向是当作核心藏着掖着的。
李木也不再多做他想,翻开就读:“混沌一,道行而不怠,乃生天地,万物始成。万物相待而存,鲲依水戏,鹏扶风起,人赖灵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变,同磅礴万物以为一,则涝浸天而不溺,焦金石流而不热,可以游无穷。
“今偶得一术,助天下人游天下:顺灵行,通百会,七窍纳灵,润灵台,泽泥丸,达五脏……”李木安静地读完了两千多字的《逍遥游》,看完后发出长长的感叹:“哇……”
吴老一脸惊奇,“你看懂了?”
“没有啊。”李木“理直”气壮。
“那你……算了,我就说,你个一窍不通的木头脑袋怎么会懂。”吴老明智地选择不纠结,“没事儿,经常读,以后就懂了,现在我来帮你。”
“诶,师父,我可以感灵,是不是就可以修道了?师父你是不是也可以修道啊?”李木后知后觉,突然惊喜地问道。
“对啊,是的啊,今天就是让你修炼《逍遥游》啊。”吴老淡淡地说道。
“那,师父师父,你是多少品啊?”李木兴奋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吴老显得有些羞赧:“没有品级。”这句话确实没错,朝廷只给出了一到九品的评判标准,不够九品和远超过一品的是真的没有品级,可你害羞个什么劲儿?那是你的人设吗?
李木平静地点头:“哦,那也很厉害。”你还真安慰上了。
吴老也不跟李木扯淡了,“行了,快,把衣服脱了,进木桶。”一番纠缠后,李木终于乖乖脱光进了木桶。
这木桶里的水果然不一般,随着身体的浸入,没有冰冷的刺激,也没有温暖的放松,完全感觉不到温度,只有水流环抱的温柔触感,全身每个细胞都感到舒适。
待到李木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时,吴老开口道:“闭上眼睛,睡觉,躺进去。”
李木依言闭眼,什么也没有想,缓缓地躺进去。
甫一被浸没,果然没有窒息感,李木只觉得失去了力量的束缚,仿佛飘在太空中,四周别无它物,更是广阔无垠,也没有上下四方,只是自由自在地飘荡。不自觉地,李木也蜷缩成婴儿形状。
李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突然他感到有清流再往自己头顶、眼睛、耳朵、鼻孔、嘴巴里流去,他猛地惊醒,翻身坐起。
“师父师父,我觉得有东西往我身体里钻!”李木一脸惊恐。
“放宽心,那是灵。记住那些灵是怎么走的,以后得你自己引导灵这么走,知道吗?”吴老温柔地安慰道。
“哦……这就是修道啊。”
“不是。这是练术!你平时那些才是修道。”吴老郑重地改正到,“好了,继续吧。”
吴老看着李木再次在水中蜷缩,便抬手控制桶中的灵从百会与七窍流入,经由全身各处,或急或缓,滋养各处要害,或停或顿,最终由粪门穴流出。
李木和筱花在桶中各自安详,吴老在桶外却是分外心疼。
吴老看了一眼两个木桶外用来保证灵不流失的阵法,要不是这玩意儿囚住灵力,这两桶水进城的瞬间就变成普通水。
吴老想着自己为此花去的五万铢,心疼不已。那可是一栋院子啊,这还只是材料钱,幸好吴老正好有这门手艺,不然还得请人,又得是上万铢。一念到此,吴老是又心疼又庆幸,单手晃开葫芦,喝了一口,难免想到这玩意儿只管半年,半年后就废了,还得换新的,更惆怅了,这下闷了一大口。
“养孩子太费钱了,老底儿掏空了都不够啊,这日子还有多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