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落座之后,手捋了捋鸾锦的裙子,双手搁在膝盖上,颇为拘谨,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儿媳近日,绣了一副百子图,献给母后。”
花音小心讨好着。
纵然已经做了太子妃,花音骨子里还是自卑的,对这位婆婆怵得慌。
太子妃的贴身婢女痕儿,立刻捧着百子图,恭敬地奉上。
苏皇后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道:“针脚有些粗陋,看得出有进步。太子妃出身江湖草莽,多学些针线女红,围棋书画,对提高修养有好处。”
花音感到一阵难堪:“多谢母后教导,儿媳谨记于心。”
婆婆这是含沙射影地讽刺她,出身低微,修养不行,不像那些钟鸣鼎食之家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苏皇后随手把绣品推到一边,端起了婆婆教训媳妇儿的架势:“太子妃是不是做女红熬坏了眼睛,近来眼神有些不大好了。”
花音心里一个“咯噔”。
杏眸里闪过惶恐,脑海中努力回忆着,近来又出了什么错处,惹恼了婆婆。
“儿媳近来在府中养胎,闲暇时候就是绣点儿东西,抄抄佛经,给未出世的皇长孙祈福,还请母后明鉴。”
“不止吧,你还与那个欺君之罪的安县主交往甚密,带着她一起去了钦天监,找张天师给她卜算。”苏皇后一声轻笑,笑容又冷又薄,“太子妃好大的脸面,指挥张天师大人,给一个身怀肮脏野种的罪女推演命盘。”
花音变了脸色。
这哪里还敢坐着?
立刻跪下请罪:“儿媳知错,儿媳那时候也不知道,安盈肚子里怀着的是个野种,儿媳还以为……还以为是战亲王的子嗣。”
“荒唐!”
苏皇后震怒,一拍桌子,桌上的袖珍缠金龙凤香炉都跟着颤了颤,“钦天监是什么地方?那是专门为君临国皇室服务的官署!你嫁给胤儿,已是皇室中人,可以让张天师给你推演命盘,但那安盈是什么玩意儿,你也敢带着她去钦天监,也敢指挥着张天师给她卜算?你到底懂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