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了吧,一出生就卖只能卖一次。你看现在,养着它,我们赚了多少灵石丹药了,够蟠儿用很久了。我们修为废了,活不长,可得为蟠儿多打算打算。”
“也是啊。”女人却像想到什么事情,忽然放声大笑,“你别说,你演的真好,你当时和那管家说好带他走,跪着地上求着他不能出去,不能去那个地方。我当时都快信了。”
男人附和的笑了起来
“你也很好啊,你一哭家里被催债,他就马上把所有的灵石都拿了出来,多傻啊。”
说着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屋外的栖梧久久的不能回神,像是魂魄被人慢慢撕碎勾扯,神情慢慢变得呆滞。脸色一片惨白,再无半点活人的血色。眼里的光,逐渐逐渐熄灭,身体里什么东西好像被慢慢扼杀掉,徒留一具行尸走肉。
而屋里的声音还在持续发出。
“我看啊,它现在好像已经起了疑心了,大概也感觉出不对劲了吧。”
“那又怎么了,它能怎么做呢,它一个废物,还能做什么。”
“唉,干脆这次拿了筑基丹之后,我们直接走了,找个地方躲着它,把它丢了。我看它也老了,伺候了十几年男人了。都烂了,我听说,男人阉了能长得更好看,要不把它阉了,然后狠狠的卖掉。我们拿着灵石跑了吧。”
“嗯,行。”
栖梧嘴角凝着一丝冷笑,体内什么力量在苏醒。当他力量冲破禁锢,一瞬间暴怒失去神智,醒转的时候,已经杀完烧完。
回到现在,他回头看了看,那曾经熟悉的地方,被自己烧的只剩下灰烬。他默默的转身,手脚还是有些冰凉发抖。远远吹来一阵风,拂过他的脸,才忽然发现脸上有些润湿,他诧异的抚上脸庞,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粗暴的擦着脸,一下又一下,眼神凶狠,像是和自己的白皙的脸皮过不去,不多会便尽数搓红。他紧咬着牙满脸狰狞,他用力按住自己颤抖的右手,像是对自己无声的控诉与威胁。
他静默的走下山,没有带走任何的东西,他一边觉醒,身上疼痛不已,每走一步便如履刀山,若是寻常人,该是疼的在地上打滚,他不管不顾,面无表情的走着。
远处不知何处的风,盘旋而至,卷到他身上,就像风给了他一个拥抱。哪怕他没有伸开双手,也有人拥抱着它。风无事总爱乱扰人心,从不带走他的烦恼忧愁,却总叫他眷恋起心底的一丝温热。
这风,有点恼人呢。
他回头看了看秀丽的小山,竹林覆盖其上,偶尔的几道炊烟缓缓升起。山上有一溪水,蜿蜿蜒蜒,叮咚而下,环流在他们的小竹楼傍边。
他曾经抓着邵氏的手指,围着那灶火,火光温暖的照耀在他们身上,然后慢慢蒸腾起饭菜的清香白汽。他在期待食物的同时,也抱着那带着皂角香的人,等着她温暖的手抚上他的头,温声细语的说些什么。
偶尔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些疑问浮上心头盘踞不下。像是深埋在心里的刺,牵扯之下,浮于表面,再次伤人伤己。
其实这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再重复一遍,波澜了一下又会恢复平静。慢慢沉下记忆长河,沉淀之后再想不起。
但偶尔,只是偶尔,他会默默呆滞很久,想了很久。很想问问他们,都是装的吗,没有一点点真情实感吗?一点都不曾有吗?
只是漆黑的夜,萧瑟的风,没有人来回答他这些问题。却在他脑海里盘旋很久很久,怎么样散不下去,不断的质问这些没有问题的答案。
第4章 京坤
栖梧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滂湃的灵力涌动,抬手看去,对那活动灵活的指关节还是感到一丝奇妙,体内穹苍异火仍在。
他是上古异兽血脉狰。山海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为狰。
只不过,描述的有些不准确,像豹,五尾一角是对的,只不过赤红皮毛金瞳是雌性的狞,绿瞳雪白色皮毛的是雄性的狰。个体诧异还是有,如同凤凰一族,雄性为凤,雌性为凰。
而那邵北将它认错成天狐也是有理由的,是因为狰狞一族的恶习就是不爱奶孩子,似乎是在人间知道杜鹃这一鸟类,有样学样,便将崽子幻化成天狐的样子放进狐狸窝,让别人养着。
一切阴差阳错,若他不是狰,只怕一辈子被辖制。
修真者从,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合体,大乘,再之后便是渡劫飞升。资质好一些的,十岁引气入体,五十岁筑基,一百年结丹,三百年元婴,一千年出窍。而绝大多数的修真者一辈子卡在筑基金丹之上。而狰作为上古异兽,一觉醒,便是出窍期。
“你不懂了吧,一出生就卖只能卖一次。你看现在,养着它,我们赚了多少灵石丹药了,够蟠儿用很久了。我们修为废了,活不长,可得为蟠儿多打算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