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看着神经质一样笑着的人,那面上沾满眼泪,鼻涕挂着,那么失态,那么狼狈,仿佛抛在路上的丧家犬。
栖梧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眼眶烫极了。
栖梧很恨他,可是这一刻,心里难受的很。
他至今接受不了,好好的人,为什么就疯了呢?
可是那殿中灯火闪烁摇曳,影长烛深,屏风轻转,那光影转动其间,一瞬有些目眩,分不清梦境现实。
而那人气息又变了,他长身玉立,静静高大的站在殿那头,栖梧在对立这头。
窗外风起,樱花纷落。
那人轻轻的转头,目光轻轻触到栖梧身上,那眼里的光芒开始柔和起来。
明明栖梧一直站在原地,那人回首,撩动欢喜,有种蓦然回首,本就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那人转身,宽大的黑袍轻动,脸上舒展了剑眉星目,迟迟柔柔的笑着。
淡淡的,缓缓的,如一朵轻柔的花朵绽放。又如清风拂过小溪面,晨露落下绿竹尖。
那人带着大放的光影,与灿烂的阳光笑意对着栖梧走来。
气氛开始变得美好融洽,仿佛鸟语花香,而他们走着路上。
栖梧淡淡的望着,心里微微悸动。
这也是他梦过很多次的画面,这样温暖恣意的人,向着自己走来。
那步伐仿佛跨越了时空,栖梧仿佛看着那带着柔光的人走进了春风楼,走进了天阴山,然后给悲戚绝望的自己,给陷入深渊无法自拔的自己,一个暖暖的拥抱。
就如那年凭栏倚望,仿佛那人骑马踏花,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出现在视野中,给满心盼望的自己,一个圆满,一个救赎。
但是,这一切只不过繁华浮梦,自我欺骗。
身上伤痕不减,心里屈辱卡在喉头,吞不下,咽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