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地没叫诸伏景光的名字,也不想叫他的假名或者代号。
“给我老实的叫大哥哥……”诸伏景光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收回指尖的时候却愣住地看了几秒。
神代以知歪着头看他,浅粉色的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漂亮却又让人有些担心。
诸伏景光靠近了他,伸手撩起以知的额发,用自己的额头与他接触到了一起,立刻就被灼热的温度吓了一跳。
想问些什么,就看到神代以知又垂下了头,将脸埋在架在膝盖上的胳膊中。
……发烧了,怪不得会是这种表现。
他将手从神代以知两腋下穿过去,微微用力将他抱了起来。以知骨架偏细,重量也不沉,甚至诸伏景光觉得,他似乎比以前的时候还要瘦了。
把青年放在自己的床上,去拿了个毛巾沾湿暂且放在了对方额头上,诸伏景光拿着手机暂时离开了这个房间,给降谷零打电话。
他这里只是个临时的安全屋,勉强能生活的程度,根本没放多少生活用品,为了发生什么意外可以及时离开,而不被别人发现什么痕迹。
所以他这里根本没有退烧药,又没办法把以知扔下去一个人出门去买,只能找降谷零过来。
好在苏格兰与波本也是经常一起出任务的,就算被人知道半夜来他这里,也不会多突兀。加上莱伊,他们三个都是威士忌酒名,就连上面派任务的时候也会简称为“威士忌小组”。
他打完电话,回到自己房间看到了睁着眼睛看他的神代以知,走到床边蹲下来,诸伏景光用温和的声音说道:“睡一会吧,以知,我在旁边陪着你。”
“不行。”神代以知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眉头微微蹙起,“睡不着。”
他觉得就是应该怪下午坐了太久的车,而且同坐的人是贝尔摩德,神经高度紧张加上晕车,然后紧张兮兮的等了乌鸦先生几个小时,先被放鸽子又被莱伊气到吹风才会生病的。
反正因为晕车很难受,他完全没发现自己是生病了。
要是他见到那位先生,说不定可以把这个病说成是被对方传染的。
“那我们聊会天。”诸伏景光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坐在了床边,“或者我给你读故事?”
神代以知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诸伏景光的声音很好听,听他读故事绝对是种享受。不过他现在不想听故事,或者说别的事情比听景光读故事更重要。
很担心……
他总觉得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感觉像是被人牵引着朝着什么陷阱走去一样。和幼驯染重逢快要一年整了,他遇到的事情已经堪比他过去的二十三年的总和了。
而且乌鸦先生的态度也十分暧昧不明,从一开始对他的安排就过于温柔,神代以知相信自己的父亲的能力绝对优秀到可以在组织里当中流砥柱,但也不觉得对方和那位先生的关系足够让那位照顾他这么多年。
就算他亲爹,以神代以知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一向奉行体验派让孩子自由成长的教育方针,说不定高中毕业就不会再给他生活费要求他自己赚钱之类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那位先生这样照顾的,一直都很担心对方有什么更大的图谋,这也是他一直迫切地想要接受组织的任务的理由。
——把我培养到这个位置,肯定要索求些什么吧?一定得到些什么吧。
可事实上,他现在接受到的组织任务,还不如警视厅派给他的危险。警视厅的工作他都能保质保量地完成,没道理组织还把他当成婴儿一样宠爱着。
“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神代以知平躺在床上,抬头看向诸伏景光,“还有零。”
诸伏景光想起了上次在club,抱着他一遍遍呼唤他名字的以知,如果一定要给那个情绪下一种定义,那就是在担心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