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竹稳坐钓鱼台,岿然不动。
沈遂走过去好言劝道:“来罢来罢,这事早了结早清。”
林淮竹眸光微动,压下眼睫,不动声色问,“什么早清?”
沈遂:“我母亲生辰已经过了,咱们在这里待不了几日,走之前得给秦长须解决了麻烦。”
林淮竹垂着眉眼,眸底晦暗不明,“走了就不再管了?”
沈遂想也未想,脱口而道:“走了还怎么管?”
要趁着没走之前赶紧解决这些乱遭事,省得秦长须天天被这群人欺负。半晌沈遂才听见林淮竹发出一个‘嗯’的音。
在沈遂看不见的地方,林淮竹眼眸渐渐冷下。
果然是举手之劳,招惹了说不管就不管,一丝犹疑都没有。
沈遂不知道这话捅马蜂窝了,正拿着招阴旗兴致勃勃研究。
突然他发现一桩趣事,兴奋招手叫来林淮竹,“怀怀,你快看。”
他割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落在黑金旗面上。
画中那些或仰或卧,或行或坐的魂魄,在闻到鲜血味道后,立刻蜂拥哄抢。
不过他们的动作并不灵便,有些像卡帧的黑白电影画面,一停一顿,十分好玩。
招阴旗并非滴血认主的宝贝,它们只认强,只要灵力足够压制它们,它们便不会噬主。
沈遂就是担心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到时候再被这些鬼魄反噬,他才拉上林淮竹一块研究。
沈遂在旗面滴了一行血,那些鬼魄便追着血味,停停顿顿的仿佛在跳锁舞。
看了一眼笑得长睫乱颤的沈遂,林淮竹喉口滚了滚,将骤起的躁意压了下去。
林淮竹忽然道:“这几日灵力耗费太多,我暂时画不出符篆。”
沈遂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林淮竹说的符篆就是纸小鬼,暂时画不出来这种鬼话,沈遂当然是不信的。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揭穿林淮竹的谎言,摊牌说自己知道那不是符篆,而是诡术的一种。
见沈遂吃瘪,林淮竹心口泛上一股难言的愉悦,就像见不得沈遂没心没肺的开怀样子。
不知道林淮竹为什么不愿意配合,沈遂可没时间等他‘灵力恢复’,鬼知道他什么时候‘灵力恢复’。
沈遂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提议,“要不然让纸豆豆出马?”
上次纸豆豆只是被烧了一点,沈遂怕它出事,没再用它联络他。
呵,现在倒是舍得了。
林淮竹脸色有一瞬的冷意,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常,“我再试试,看能不能画出一张纸人符。”
沈遂给林淮竹捏了捏肩,一脸愧色,“哎,只能辛苦你了,怀怀。”
心里:拿腔作调的小兔崽子-
等林淮竹重新剪出一张小纸人,他们便尝试着将鬼魄的阴气渡入纸小鬼体内。
林淮竹曾跟厉鬼学驭鬼的口诀,他在掌心聚集灵气注入,旗面立即黑雾滚滚,鬼魄们全都骚动起来。
这是林淮竹第一次真正的驭鬼,灵力如萤虫之火坠入浓雾中便消弭殆尽。
眼看着林淮竹鼻尖冒出一层细汗,沈遂心道不妙,赶忙划破自己的手指,以血指引那些鬼魄。
闻到鲜血味,鬼魄还真安静下来。
林淮竹咬住舌尖掐诀,将阴气引渡到纸小鬼身上。
纸片猎猎作响,原本单薄的小纸人顿时涨起来,仿佛吹鼓的气球。
看差不多了,沈遂赶忙将招阴旗卷了起来。
林淮竹这才睁开眼睛,瞳仁浸了水那般漆亮,鬓角也被汗濡湿,气色倒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