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更亲密的事他俩都做过,但那是林淮竹练功出了岔子。
等沈遂回过神已经错过最佳问询机会,他动了动唇,最后只憋出一个‘好’字。
林淮竹带着徐仲年的尸首离开了,徒留沈遂在这里凌乱,甚至都忘记嘱咐他别乱开杀戒。
毕竟林淮竹不是传统修真小说里那种真善美男主,人物的底色就介于灰跟黑。
即便后期一路攀登顶端,坐上灵霄峰掌门之外,林淮竹也只是戴着心怀苍生的假面罢了。
苍生如何,仙门如何,林淮竹根本不关心。
他主动将徐仲年的尸首送回去,肯定是有其他打算,十有八九是想逼问他的家人凤翎主人是谁。
沈遂想跟上去瞧瞧,刚走出几步又觉得没有必要。
林淮竹的心肝虽然是黑的,但他也不会乱杀无辜,而且他是一个善于控制情绪的人,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
所以他刚才为什么要亲他?
沈遂坐在石凳上,一张脸纠结成了苦瓜,最后也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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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日头高高悬于正南,林淮竹才带着热乎的吃食回来了。
沈遂倚在荷花池旁,捻了一把鱼食洒进水中。
池水荡起涟漪,鱼儿跃出水面。
听到竹门推开,林淮竹走来的脚步声,沈遂以不变应万变。
林淮竹将吃食一一摆到石桌上,“洗手用饭罢,我买了你爱吃的鱼。”
沈遂这才施施然起身,清清喉,拿腔作调道:“你打听到凤翎主人的消息了?”
林淮竹说,“有一些眉目了,不过还不确定,在这里留几日再说。”
这话让沈遂愣住了,“在这里?”
似乎知道沈遂心中所想,林淮竹抬眸道:“徐家这几日会忙着操办丧事,估计没时间来这里,我们也只借住几日。”
借住这个词用的精妙,沈遂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见林淮竹没有提那个吻的意思,沈遂只能当他是一时激动。
用了午饭,林淮竹没在这间竹舍多待,一下午都不见踪影。
沈遂本来想跟他一同去,林淮竹却说,“我只是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用沈遂陪着去。
虽不知林淮竹要做什么,但看样子不需他帮忙,沈遂自然也不会巴巴跟上去。
林淮竹走后,沈遂便留在竹舍逗弄了一会儿鱼,实在无聊又去里面看了看。
反正徐仲年都服毒了,也不在乎什么礼数不礼数了。
屋内陈设古朴淡雅,没有金玉这样的俗物,房中挂着许多古画,案桌上还有一幅徐仲年未画完的山水。
沈遂一样都没动,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这里的生活气息太浓了,提醒着徐仲年曾是个鲜活的人,而不是书中寥寥数笔的配角。
不过沈遂也没圣父的觉得徐仲年不该死,要不是他,云凌霜可能会等到沈远膳,而不是被折磨十几载后香消玉殒。
日暮西沉,霞云似锦。
林淮竹回来便看到坐在精舍飞檐上的沈遂,精致的面容融在红黄交织余晖中,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四目交汇那刻,彼此都撞进对方眼底。
沈遂最先移开目光,借着翻身飞下来的动作,避开林淮竹的目光。
林淮竹推门走进去,眉目温润,“我找到新的住所。”
沈遂不解,“怎么又找新住所了,不是说要住这里?”
林淮竹弯了弯唇,嗓音似含了和煦醉人的春风般,“我看你不是很喜欢,所以重新找了一处。”
沈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不用住这里总归是好事,因此也没有说话。
沈遂还以为林淮竹说的新地方是客栈,没想到是一处别致的院落。
院前栽种着梅,院后竟有一处温泉。
温泉以绿景做遮掩,穿过石子小径便看到光滑鹅卵石砌成的椭圆形小池,池上氤氲着稀薄的雾气。林淮竹莞尔道:“等吃了晚饭,可以来这里泡浴放松筋骨。”
听到这话沈遂疑窦丛生,“你怎么找到这处院子的?”
而且找这么好的院子做什么?
林淮竹说,“进城时正巧碰上一个牙侩,便问了问他有没有空置的闲庄,他就带我来了这里,价钱倒也合适,我就定下了,这里要比客栈干净,被褥都换了新的。”
原来是图干净。
沈遂心下了然,将手伸进清澈温暖的泉中,随口问了一句,“订了多久?”
林淮竹看着沈遂那截从衣领探出的修长后颈,白得仿佛冬日一捧雪的颜色。
斜阳即将沉落,天光暮暮,林淮竹眸色也深,他低声道:“一年。”
沈遂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问,“多久?”
居然订了一年。
这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寻仇的?
林淮竹:“一年的赁金合适。”
沈遂:“我看你是中了消费主义陷阱。”
林淮竹不懂何为消费主义,但他听懂了陷阱两字,道:“牙侩没给我设陷,我只是觉得报仇应当也用不了多久,租下这里倒是方便日常起居。”
沈遂被林淮竹那句轻轻巧巧的‘报仇应当用不了多久’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