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那一个呢?”
老板:“一个?哪有一个个买的,你非要一个的话,那一块五一个。”
沈遂:“我要两个。”
老板装了两个,放称上称了称,“你看,俩鸡腿三两多,没多要你的,回去跟你妈妈说清楚,省得来找我。”
沈遂‘嗯’了一声,递给他三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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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十几个孩子,但鸡腿就只有两个,分肯定是不够分的。
沈遂回去之后,对年纪最小的沈温说,“等一会儿开饭了你先别吃,拿两个馒头到我屋,知道吗?”
沈温奶声奶气地‘哦’了一声。
沈温只有三岁半大,听到沈遂的吩咐早早就去等开饭了。
沈遂回到房间放下书包,从衣兜掏出那两个鸡腿走到床边。
林淮竹双目紧闭,他的眼睫浓密卷长,皮肤很白,鼻子精致,唇淡而薄,乍一看像个洋娃娃。
沈遂将鸡腿放在他鼻前,这次套着食品袋,沈遂不怕他再扔出去。
那两扇毛茸茸的睫毛动了一下,林淮竹睁开眼就见沈遂盯着他。
沈遂收回手,打开食品袋撕下一块鸡肉,“你再不吃饭,他们就会把你送到医院打针,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他将肉放到林淮竹唇边,“吃点吧。”
林淮竹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仍旧抿着唇没有张。
沈遂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不避不闪地跟林淮竹对视。
半晌后林淮竹终于张嘴,沈遂成功将肉放进他口中。
见林淮竹终于肯吃东西了,沈遂又撕了一块给他。
林淮竹坐了起来,坦然地拿起那块鸡腿吃了起来。
沈遂给他这理直气壮惊了一下,还以为他会不好意思,结果完全没有。
沈温拿着俩热腾腾的馒头进来,烫得他手指直蜷,但也不敢把馒头扔了。
沈遂见状赶紧拿了过来。
沈温吹着被烫红的手,看到正在吃鸡腿的林淮竹眼睛都直了,明显很馋。
沈遂笑了,掰了半块馒头,吹得稍微凉了一些再从中间掰开,撕下一大块鸡肉夹到里面。
沈遂递给沈温,“吃吧。”
沈温怯怯又喜悦地接了过来。
沈遂将剩下那半馒头塞给了林淮竹,“别光吃肉,像他这样夹着馒头吃,不然消化不了。”
确定林淮竹不会把馒头扔出去,沈遂出去把幸幸拉了过来。
还剩下半个鸡腿,沈遂撕着肉喂给幸幸,然后再喂一口馒头。
见沈遂没吃,沈温举着馒头凑到他面前,“哥哥,吃,吃肉。”
沈遂笑着又推给了他,“我吃了,你吃吧。”
沈温跟幸幸年纪不大,饭量也不大,怕他俩积食沈遂不敢多喂。
等他俩都吃饱了,沈遂才将剩下那点鸡腿肉啃了。
等他抬起头,林淮竹那双黑黢黢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看着他,沈遂一愣。
见林淮竹手里的鸡腿跟馒头快吃完了,沈遂问,“吃饱了吗?现在应该还有米汤,要不要喝一碗?”
林淮竹看着他不说话。
沈遂也不生气,只是说,“以后不要浪费粮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吃不饱。”
这话是他们院长常挂在嘴边的,沈遂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
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林淮竹不吃饭很有可能是因为挑食,觉得孤儿院的饭菜不好。
教育完林淮竹珍惜粮食,沈遂没过多唠叨,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带着两个小的走了。
去食堂吃了饭,沈遂回来开始写作业。
孤儿院熄灯时间早,一般八点半就会催促大家睡觉。
离熄灯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点孤儿院的孩子们会守在电视旁看少儿频道。
沈遂写完作业也会去看,今天他倒是没着急去,给林淮竹打了一盆热水擦澡。
“我去看电视了,你洗完要也想看就过来。”说完沈遂走了。
听着他逐渐远去的脚步,林淮竹看着那盆冒着热气的水,最终还是从床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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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晚上后,林淮竹倒是没再自己饿自己,只是吃得不多。
沈遂发现他嘴很挑,菜炒的不合心意了,宁可干啃馒头也绝不夹一口菜。
沈遂忍不住吐槽他,“你这样的要是一直待在我们孤儿院,估计得饿成竹竿。”
林淮竹不理他。
在孤儿院待了一多星期,警方那边还是没查到林淮竹父母的相关讯息,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林淮竹虽然孤僻不爱跟人交谈,但比幸幸的情况要好很多,起码能自己照顾自己。
逐渐适应孤儿院的生活,林淮竹学会自己去食堂吃饭,自己打水洗漱。
沈遂发现他不仅挑食,还非常爱干净,自从他来了热水的用量都增加不少。
因为林淮竹不喜欢擦澡,他喜欢洗澡,奈何这里条件太艰苦。
虽然他还是不喜欢理人,但已经有房间另一半主人的意识。
一直以来内务都是沈遂自己收拾,这几天林淮竹洁癖发作处处看不惯,开始自己打扫卫生。
每次放学回来,沈遂都能在院子里的晾衣绳看到他们屋里的东西。
有时候是窗帘,有时候是床单被罩,有时候是沈遂的衣服。
林淮竹给沈遂洗衣服当然不是示好,而是他俩身高相仿,所以林淮竹这段时间一直穿沈遂的衣服。
以前林淮竹没干过这种活,但对一个轻微强迫症来说,干不好那就花很时间干好。
贴身衣服沈遂这个年纪能自己洗,床单被罩这种大件孤儿院的人会帮忙洗。
只是林淮竹不乐意让他们碰,所以自己化身家务小能手。
在孤儿院其他人眼里这是不好相处,沈遂却觉得这臭小子越改越好,孺子可教。
毕竟他是既得利益者,自然看林淮竹很顺眼。
见林淮竹整日闷在房间不出门,周六日沈遂带幸幸去外面写生,软磨硬泡也将他带去了。
孤儿院在后山种了不少果蔬,他们这些孩子经常来这里玩。
因为至今没发生过危险,所以孤儿院的人也很少管他们。
沈遂是认定林淮竹跟幸幸一样有孤僻症,上了山后给了他几张纸跟两根画笔,让他画着玩儿。
林淮竹倒是没拒绝。
看他跟幸幸都安安静静拿着画笔跟画纸,沈遂放下心开始写作业。
半个多小时后沈遂搞定所有作业,他扭着身体伸了个懒腰。
沈遂走到梳着两个羊角小辫的幸幸旁边,看她画了一堆抽象的东西,色彩看起来倒是很鲜明。
不少人都说她有画画天赋,以沈遂的艺术细胞他是真没看出来。
说是写生,但小家伙从来没看过这里的风景,只是喜欢在安静的地方画画。
沈遂都习惯她这乱七八糟的画风了,看了一眼又转悠到林淮竹那儿。
林淮竹的画倒是惊到沈遂了,“你学过画画?”
在沈遂看来林淮竹比幸幸画的好,至少一眼能看出他在画什么。
纸张只有半张面部轮廓,看着熟悉的眉跟眼,沈遂乐了,“你这是在画我?”
林淮竹没理他,提着画笔在纸上描绘。
沈遂也不觉尴尬,反而有点开心。
他长这么大别说是画像,在沈遂记忆里他甚至都没有拍过照片。
沈遂饶有兴致地蹲在林淮竹旁边看他画画,脚蹲麻之后不知不觉坐了下来。
等纸张上的五官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遂觉得跟自己太像了。
直到林淮竹将他的鼻子画成小猪鼻,沈遂不高兴地轻轻打了他一下,“好好的画都被你毁了。”
林淮竹眼睛闪过一瞬即逝的笑,看向沈遂时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我的画我做主。”
沈遂一脸错愕,“你会说话?”
林淮竹转过头继续在纸上瞎画,没有回答沈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