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渊刚浸入药浴水中,知道沈凌夕在外面,故意咳给他听的。
沈凌夕将小书柜放到桌上,问他:“为什么不锁门?”
慕长渊闭着眼,懒洋洋地将胳膊搭在桶壁边沿:“泡完方便喊择一。”
书僮从清早忙到晚上,几乎一刻不得停歇,沈凌夕说:“你自己有手有脚,让一个孩子给你跑前跑后。”
慕长渊笑了:“心疼了?”
“我娘那天要是不买他,择一就要被老鸨买回去做小倌儿了,那时候怎么不见仙君上前伸张正义?”
这话有几分强词夺理,天下那么大,沈凌夕也不见得那天就能凑巧逛到某个贩卖奴隶的集市。
但沈凌夕没还嘴。
慕长渊顿了顿,忽然睁开眼疑惑道:“你该不会连小倌儿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会吧不会吧,天道上神不会这么纯情吧?
沈凌夕问:“是什么。”
慕长渊:“……”
我服了你个老六。
果然有些敌人相处起来容易幻灭。
沈凌夕见他痛苦面具,挽起袖子走上前。
慕长渊瞬间警惕:“你干嘛?”
“照顾瘫痪。”
慕长渊:“……”
老六骂人还挺凶。
看见药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酒红色,沈凌夕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慕长渊入水没多久,嘴唇就艳丽得如同糜烂的海|棠花一样。
只有虎狼之药才有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是药三分毒,虎狼之药毒有九分。
若非如此,慕长渊也不会拖着病体天南地北寻医问药,一路舟车劳顿,还时不时遭歹人惦记,夜里都得提心吊胆。
可即便排除万难满怀着希望出门,最终也只能失望而归。
换作任何人都没办法心平气和。
沈凌夕还没碰到慕长渊时,苍白的肌肤就泛起一层战栗。
魂元魔物凶巴巴地露出獠牙,虚空中的锁链“叮铃哐啷”敲钟似的乱响,可虚张声势对天道上神不起作用。
浴桶只有这么大,魔尊避无可避,随后慕长渊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力自对方指尖探出,药浴的毒素被灵力驱除。
既然反抗不了,慕长远索性仰起头,从沈凌夕的角度能看见对方下颌线到脖颈、再到喉结和锁骨,每一个弧度线条都清晰无比。
慕长渊盯了一会儿,才道:“我很好奇你怎么跟他们解释的,没人问过我缚魂锁的事。”
于是魔尊也没提,这是他和上神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
“你从哪里知道缚魂锁的用法?谁教你的。”
沈凌夕静默片刻后,说:“家师。”
慕长渊明知故问:“你师父是谁?”
“不知道就算了。”
慕长渊似笑非笑道:“当世无情道大能只有一位,我听说盟主的半神修为是杀妻证道换来的,他的妻子好像姓裴……唔,这是可以说的吗?”
沈凌夕冷淡道:“知道的挺多。”
“民间传闻罢了,一手消息还得向你们仙盟打听。”
沈凌夕:“是又如何。”
“道心不稳还要靠牺牲他人才能自证,看来你们无情道的道义也不怎么样。”
一番话又是针对沈凌夕的恩师,又是拉踩无情道,换任何人都忍不了,沈凌夕却说:“嗯。”
慕长渊:“……”
老六又把天聊死了。
上神悟性极高,这不,“顺毛捋”的成果喜人,魔尊别说生气了,连找碴都找不对地方。
但沈凌夕的道心越稳固,慕长渊就越不爽。
余毒清得差不多,沈凌夕正要收手,忽然被一把拽住手腕。
动作稍大,药浴的水花溅起,慕长渊挑起眼梢笑道:“你们仙修洗澡只洗上半身的吗?”
目光交错,魔尊在勾动无情道上神心中的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