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倒是没多大的事,就是人被她吓一跳。
青年喘着粗气,还以为没摔伤是自己接住的功劳,板着脸训她:“不是叫你别爬树吗,本少爷想吃枇杷难道不会叫人去摘?”
少女笑嘻嘻道:“我也是人啊!”
慕良和的院子里一股经年不散的药味,绿荫下洒满和煦的阳光,斑斑驳驳地落在草地上,青年眉眼自有一股清淡风流,苍白的皮肤被艳阳一照,简直白得像半透明一样。
俩人周身散落着圆滚滚、金灿灿的枇杷,阿萤想起成婚当晚也铺了满床的果实,喜娘说这叫团圆美满、多子多福。
她忽然间就决定了。
她要给慕良和生很多很多孩子,一家人团圆美满。
不晓得谁把这件事传了出去,终究还是惊动了家中长辈。
慕大公子是正房嫡长子,老太君的心肝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中怕化了的那种。
阿萤挨了顿训,被罚跪祠堂忏悔。
祠堂里又阴又冷,牌位亮得让人害怕,上面的字跟扭曲的蚯蚓似的。
蒲团都没跪热,慕良和就拄着拐杖来了,他这般病重的人一进祠堂,阴沉得连活人都不像了。
阿萤心里没怨气,只是好奇道:“你怎么来了?”
慕良和似与家里人吵了一架,脸色不怎么好看,冲她哼道:“来教你认字。”
可不是么,灵位上都有个慕字。
惩罚的事最后还是作罢了,慕良和是要袭爵的人,家里哪敢真让他在祠堂跪几个时辰,不一会儿就把夫妻俩都请了回去。
眨眼间,他们的孩子都要成婚了,那个“自不量力”要接住她的人也过世了十几年。
慕晚萤心想,得找个时间扫墓,告诉他这件喜事才是。
慕夫人下车后,沈凌夕唤过一句“慕川”,没有得到回应。
他便一直沉默到天亮。
沈凌夕是三界实至名归的杀神,对一个病秧子还真是使不上劲。
——比如魔尊不仅没回应,还彻底睡歪了,倒在自己怀里,娇生惯养地找了个舒服位置。
沈凌夕怔怔地盯着他的睡颜看。
他已经能确定眼前的病秧子就是那个兴风作死的魔尊了。
既然他留着记忆,为什么不动手?
是在试探自己,还是……
玄清上神何等通透,也有想不通的事,比如不可直视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