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光线挺暗,应该是拉了窗帘。
周清辞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还没踏进去,屋子里便蔓开一股清泠的木质香味。
她往里面看了眼,景肆正躺在床上,正裹着浅灰色的被褥侧卧着。
睡的方向刚好朝向周清辞的位置。
她睡着了,睡相冷柔,细软的黑发随意散落着,被子边缘搭着一只手,因为生病,皮肤展现出更苍白的状态,冷态的眉眼并不放松,给人感觉是她连睡觉都很拘谨。
周清辞带上门,慢慢走近她。
床边有一张小凳子,应该是景绮刚刚搬进来的。
周清辞就着凳子坐下,手里的药箱放在地上。
有点无从下手了。
她是想用温度计给景肆量一□□温的,但现在这个情况明显不行。
景肆裹得这么紧,难不成还要扒开......
于是周清辞开始观察景肆的脸,发现她脸色是苍白,但并没有发烧的那种红。
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下,也没有很烫。
发烧应该不是很严重。
刚刚在电话里听小家伙描述的,还以为景肆要烧出脑膜炎来了。
景肆没什么事。
如此一来,周清辞更加坐立难安,她觉得自己的到来很多余。
正琢磨着要不要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唔——”景肆眉头拧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搭在自己额头上,过了几秒才开口:“绮——”
她的嗓子有点干,听起来有一阵子没喝水了。
“绮绮——”
周清辞坐在她旁边,冷不丁来一句:“她在写作业。”
景肆明显顿了一下,睁开眼,神志不清地看了周清辞一眼。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毕竟梦到周清辞在身边并不是什么新奇事。
景肆一如往常,伸出手去摸,结果手落在周清辞的脸上。
竟然摸到了?
触感细腻光滑,简直忍不住再捏了一下。
如此真实的触感。
要是做梦的话,现在该醒了。
景肆彻底睁开眼,不确定似的看了眼周清辞。
“小,小周......”她的掌心贴在周清辞的脸上,来回几次,似是在贪婪地细细品味。
周清辞往后仰了一些,拿开景肆的手,拉开距离,冰冰冷说:“景绮说家里没人,所以打电话让我来的。”
“张姨呢?”
“她不是回家了吗?”周清辞皱了皱眉头。
景肆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周清辞脸上好几秒,点点头,“嗯,对,她回家了。”
“你好像没什么事,好像也没发烧了。”周清辞已经起身,“那我走了。”
景肆怎么可能让她走。
景肆不可能让她走。
“我头很晕。”话音落下,景肆还轻轻咳了一下,或许是演技过于卖力,脸上泛起几点红晕,平日疏离的目光里,此刻噙了一点楚楚可怜,简直少见。
“你确定?”周清辞顿下脚步,迟疑了一下,“我不想浪费时间。”
景肆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眼眶和鼻尖都有点泛红,对着周清辞点点头。
毫无破绽地说:“肯定是发烧了,我觉得头很晕,很重,鼻子很闷,胸口很闷,也很,很热......”
这边其实也不确定。
看她这幅模样,又觉得好像是个病人了。
见周清辞不说话,景肆又哑着嗓子说:“要不你给我量个体温,我想知道自己现在多少度。”
药箱就在床边,刚刚周清辞是有此意,但现在景肆醒着,觉得不太自在。
“你帮我把温度计拿出来,咳——咳咳——”景肆又狠狠咳了两声,牵连着喉咙处厚重的声音,听起来脆弱极了。
周清辞只好倒回来,打开药箱,将温度计拿了出来。
是那种非常传统的水银温度计,使用之前还要甩两下的那种。
周清辞拿出来,轻轻甩了两下,递给景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