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得从几天前说起,几天前的太陵城里最炙手可热的地方不再是大先生的玄府,而是妓馆附近的寿王府。见风使舵向来是达官贵人们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本领。这不,好些天了,寿王府的大管家迎来送往的忙得不亦乐乎。这天早上,管家又送访客到门口,刚作揖道别,一斜眼,却发现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常乐柜坊的二掌柜李三林,而且这李三林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呢,大管家心里暗骂了句:该死!丧门星!
要说这李三林也不是普通人,常乐柜坊可是这太陵城里最大的赌坊了,接待的都是这太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想进场玩几把,可得有担保人才行。这赌坊背后的老板当然是南川会,三十多岁的李三林作为二掌柜,他的事呢主要就是催账,他这人面像上看有些凶狠,但说起话来吧又挺和气的,让你不好意思拒绝。要知道,有头有脸的人最怕的就是丢了脸面,所以这要账的事,只要是摆个让人生厌的凶脸,言语上再给上些好听的场面话,也并不难办。
李三林虽然站在墙角里,但早上的阳光却不偏不倚地照在他身上,让他在人流里既不显眼也不落寞。大管家看到了李三林,李三林也只是看着他微微笑着,也没有上前的意思,但管家当然知道他的来意,于是左右看了下,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俩时,吩咐左右先关门进府,说自己出门办点事,这才悄悄地走到李三林面前,而后又不等李三林开口,便伸手要把他拉到更偏的角落里。可李三林却没有随他愿的打算,他轻轻挡了下管家伸过来的手,小声说道:“牛大管家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三儿,快别胡说了,这不还没到期嘛,你来干什么?”牛管不耐烦的问道。
“牛叔,不好意思啊,这老掌柜要催您的账呢,我也没办法!您要是方便就赶紧给结一下吧!”不知道是不是账没到期的原因,李三林的口气里也有带着一丝歉意。
“掌柜?你们掌柜疯啦?这没到期的帐催什么催,再说了,我老牛什么时候短过你们的账?我们从来都是说好三个月一结嘛,这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现在催什么?!”管家脸上现出了一丝怒气。
“哎哟哟哟,牛叔可别动气呀,我们掌柜不也是被上头催的吗?您大人大量别难为我这当差的人嘛,呵呵!”李三林赔着笑。
“去!”牛管家不客气地甩开了李三林的手:“难为你?你站在这儿就是给爷上眼药,你知道吗?老子就是不还,你能怎地?你有种就天天站在这,看我还不还,把事闹大了,我也不怕跟你上应天府!”
“那不能,那不能!”李三林赶忙说道:“牛叔说哪里话,再怎么样,我们也不敢闹上公堂呀,事一闹大,寿王殿下要是知道了,就…就不好了,不是?”
牛管家听出了李三林的话里有话,他瞬间愣了一下神,知道自己失言了,这些年欠的赌债,哪是他那点月例银子能扛得住的呀,过去的寿王也不过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闲王,更别说他这个管家了,好在寿王府的田产什么的都还在牛管家手上收着租子,要没有这点甜头,他怕是连家里的老母都养不起。这赌债的事要是让寿王知道了,怕是他老牛得第一个跪在应天府大堂上挨板子!
于是牛管家的话头明显缓和了下来,问道:“不是,三儿,你就跟叔说句实在话,到底怎么了?要这么急的催我还钱?”
“哎呀,牛叔,您哪,也别问那么多,我呢,明天吃过午饭还在这,到时您把银子给我,我把契约还您,咱就两清了。其他的,您还是不知道的好!”李三林说着就要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