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好!”素清应道:“太陵城里何人作乱?何人告知?兵部可曾下牌票?让我来告诉你们吧,大兴城虽没,然太子得以幸免,现太子已顺应天意人心,五月十五在太陵城登基,如今大津咸嘉天子在朝。你等却要提着刀兵杀去太陵城吗?难道太子登基违了你们的意?你们这是要兴师问罪?”
素清这一席话,声量不大但足够把在场的人吓得面如土色,这要是真的扛着刀枪杀到了太陵城下,那可真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将军休要听他信口雌黄,大兴城陷落多时,属下从未听闻有什么太子南渡的,此人莫非是想凭着如簧巧舌逼退我军,总兵那边可不好交差呀!总兵大人对咱们……”不等小校说完,高继勋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你到底是谁?”高继勋问道。
“哼!我是在此地救你的人!”素清冷笑着说道。
“哈哈,我明白了,这位先生,你在这儿瞎话说了半天,以为就能骗得了我了?哼!我倒想问问,就凭你一个人,如何能奈何得了我?你要真是朝廷的人,那就拿出皇帝的圣旨来,不然,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其实高继勋已经大体上相信素清说得太子在太陵城登基的事,活了半辈子的高将军,明白这种瞎话可是不能随便能编出来的,而且要是没这事,堂上这位刚才问起罪来怎么可能腰杆子这么硬,再说了,联想起出兵时祝铭山的支支吾吾,太陵城里恐怕也根本没有人作乱。可老辣的高将军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他说这话一来是心里还是不服气,来了个红袍子书生就把他这一万人接管走了,他这个为将的必然颜面扫地。再者,既然新君已经继位了,他要是稀里糊涂的就交了兵,万一人家收了兵,一翻脸非说自己谋反怎么办?那可是人头落地的事。所以,要想退我的兵,先拿出赦免的圣旨再说!
玄素清当然知道高继勋的心里打着算盘,他的身上还真放着圣旨,可这下还不到拿出来的时机,高继勋刚才的沉默和思索,素清可以确定他已经开始相信太子已经登基,太陵城内并无叛乱这两个事了。之所以没有松口,一来他身边还有人不服。这时如果拿出圣旨,身边那几个心怀异志的人再离间挑拨,把真圣旨说成是假的,到时局势反转也未可知。
于是素清正色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皇恩自是浩荡,然不佑逆天之人,你若愿为王臣,自有不吝之赏!若你甘心从贼,则必遭太阿之诛!”素清特意在“从贼”两字上加了重音。
高继勋听出了素清的意思,这意味着素清代表新朝廷给他的定了性是“从贼”,不是主犯,也就是说带头造反的不是他,只要现在回头肯定既往不咎,而且还会有恩赏。高继勋思想开始游移起来。
见到高继勋不再说话,可急坏了刚才说话的小校,他快步走到高继勋身边对他抱拳说道:“将军莫要受人蛊惑,若真有误会也需禀告了总兵大人再行定夺,何况,程、王两位将军还驻兵于外,他们二位也绝不会将军队轻易交于他人,将军三思啊!”
他倒是提醒了高继勋,现在高继勋自己愿意归顺朝廷也没用,还有程仲兴和王明宝,他们手上可也有六千兵马呢。不过,这也可以是他跟朝廷谈判的条件啊!想到这,高继勋的脸上微微地浮出了一丝笑意。他抬起头看了看端坐在帅位上玄素清,没想到这个困于军营之中的人,居然也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素清看着日头越来越高,他知道时辰差不多了,孟良他们应该要来了。
果然,传令兵跑进了大帐,报告说程、王两位将军来了。
大帐里除了玄素清面不改色外,其他人都感到十分错愕,这两位怎么突然回来了?
很快,大帐的帘门被高高的甩起,程仲兴和王明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们先是向高继勋施礼道:“将军!”
高继勋惊奇地看着他们俩,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张着嘴反复说着:“你们,你们……”
还是高继勋身边的那个小校抢着开口了:“二位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你看!”他伸手一指帅位上坐着的玄素清接着说道:“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妖人,在此蛊惑高将军,要叛了祝总兵!”
程仲兴看了眼这个小校,突然向帐外喊道:“来人!”
帐外一声:“在!”两名亲兵打扮的壮士走了进来,素清一看,差点笑出声来,这正南呀,扮个亲兵都不像,号衣明显小一号,感觉他整个人都要从这身衣服里绽出来了。
程仲兴眼睛盯着那个小校长接着喝道:“拿了!”
正南和孟良也不含糊,应了声:“是!”而后一左一右从背后按住了小校。这一使劲正南的号衣,正从前胸到肚子一下就撑得炸开了,不过,当时在大帐内没人会到注意这个事,只有素清努力憋着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小校惊愕异常,他大喊着:“将军,将军,这是何意啊?咱们都是祝总兵帐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程仲兴一脸怒气地对着他说道:“哼,祝总兵?现在提你的主子,只怕是救不了你的命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直都是祝铭山插在我们营中的一根钉子,这些年,你没少给你主子报信吧!”
小校知道这下凶多吉少了,见到高继勋一直没说话,那可能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他赶忙求他:“高将军,救救我,卑职冤枉啊!小的一直忠心耿耿追随您呀!无军令擅杀将官,总兵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