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外,潜藏在暗处的地下赌坊、青楼附近的脂粉铺和成衣店、首饰铺也很是热闹。
来此作乐的多为锦衣玉扇的达官贵人和出手阔绰的公子哥,他们坐在载着作乐伶人的碧油香车中,或在衣衫如花春满室中酡然醉颜把酒言欢,或是寻个静谧处狎妓出游。
虽和京师长安的平康坊和东都洛阳的花满楼相差甚远,但与邻近的扬州二十四桥比起来,仍是不相上下的。
婢子将一朵刚采撷下,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晨露,瞧上去甚是娇艳欲滴的牡丹别在在了皎皎的雾鬓上。
珊珊来迟的假母推开门牖后,看到何皎皎倒映在铜镜中青涩而羞怯地脸,脂粉过厚像是堆了三斤面粉的脸颊上顿时笑得像朵花,“天爷啊!我家女儿这般打扮可甚是美好。”她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假母走上前去,一双指甲颜色染得过分红艳的手抚上了皎皎瘦削的肩膀。
皎皎整个人微微一颤。
假母身上的香气浓郁得古怪刺鼻,她甚是不喜,微微扭挪了下肩膀,缚在肩头的两双手桎梏的更紧了,并感觉到了尖利的刺痛感。
是假母的指尖戳入了她细腻的皮肉。
假母躬下腰,偏头向皎皎贴近,她威胁到,“你这个黄毛丫头可别太狼心狗肺,你可是老娘从赌场里捞回来的,你自己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你现下便在里面伺候野汉子。怎么你还想跑吗?你除了回那个穷酸破败的家还能去哪?要怪就怪你那个没出息的秀才爹,欠一屁股的赌账,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才真的是有辱斯文!”
假母放在皎皎肩上的气力,随着她耳语间情绪的起伏在加深或减缓。
皎皎只觉得生痛,眼眶内登时便有金豆子大的泪水落在了茜素红的嫁衣上。
而她们周围的婆子、婢子瞧着铜镜中假母温柔上扬的嘴角眉梢,以及她最后退开时竟将自己手上戴了多年的一只青玉镯子带到了皎皎的手腕上并抚着她头顶说着温情的话语时潸然落泪。
她们便默认了这假母甚是疼爱何皎皎,而她哭全然是因为感动的。
何皎皎心想:你个老妖妇真能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