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姆妈的确是个顶顶和善的人,只是有些啰嗦。

梁姆妈将一张六尺的生宣铺平在临窗的书案上,用手抚平细褶后便拿起镇尺固定好,碾磨好墨水后她向坐在床边看曲谱的皎皎看去,“女郎当来练字了。”

这时,她又从书架上将面上竖印有大般若经四个大字的经书一卷放在了砚台边。

雨暂歇,窗牖微开,从罅隙中透了些光亮进来。

梁姆方轻放经卷拿下,皎皎隐隐看到了有细微的灰尘颗粒在亮处飞舞。

六百卷的经书,饶是分卷都这般有质量。

皎皎自觉自己是个没佛缘的,饶是读起来都甚是饶舌拗口了,更别说通悟了。便是最简单地写,也估摸着得猴年马月才能穷尽。

她在书桌前坐下,方提笔,坐在旁边的梁姆妈便开始念叨起来了。

“女郎,要颔首挺胸抬背吸腹,这样看上才端庄有气质笔不是这般握得,握笔姿势错了,手腕用不上劲,写出的字自然是无力不灵动女郎,这章经是我前日给你讲的,隔了一日一宿,你现在可悟了其中大道了”

“女郎可要仔细些,你现下是许了人家的。老身奉了命若未将你教养好未知会懂你规矩,受罚是情理之中,但若是你因此受嫌,可是得不偿失。”

皎皎觉着她啰嗦的,有时便会故意和她对着干。

但每每梁姆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瞬时便会打蔫。

梁姆妈抬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女郎下笔时要虔心,心诚则灵。”她向屋外走去,轻轻推拢了门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