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素手端起一只鸡翅木制成的口脂奁,从中取出一只盖上印花相思子的口脂瓷盒。
指腹在湿软的豆沙色膏体上轻揉,她细致点染到丹唇上,而后握起螺子黛在远山眉的眉尾细细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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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姆妈端着两只碗面腾着热气的白瓷碗走了进来,她透过窗牖的罅隙看了眼屋外的风清云朗,声线温和地说道:“女郎当用朝食了。”
屋里登时溢满了香气。
皎皎乖巧地在酸枝木圆桌前,她正喝着氤氲着热气的红豆豆浆,脚下又有焚着沉水香的香炉,周身都暖乎乎的。
她挑眉抬眼看去。
白净的瓷碗面上浮着翠绿色的葱花和星点诱人的油脂,一层鲜香味浮在皎皎鼻底,她不忍深吸,食指大动。
梁姆妈微笑,“今日给女郎做的是大鱼馉飿。”
馉飿?
何皎皎用白瓷食羹将葱花拨开,将窝在碗底的馉飿舀了起来。
定睛一细看,这不就是馄饨吗?
梁姆妈到门牖处的步子一顿,“好似有这个叫法,老身与几个北面来的婆子共事过,她们是这般叫的。”
她蹙起眉微微思索了下,“早些年伺候二郎的时候常听他提起长安城的西市的萧家馄饨。说那馄饨汤汁鲜甜可口,漉去面上那层油水后,剩下的汤还可以用来煮茶。”
馉飿便是一种圆形、包制荤素各式的馅料,或用水煮或用油煎的面点。
《东京梦华录·食店》曾载录到“又有菜面及卖随饭、荷包、白饭、旋切细料馉饳儿。
皎皎吃的这碗大鱼馉飿便是取用新鲜打捞的鲅鱼,刀成片肉,剁为肉泥,然后放些许的盐料和韭菜、香菇作佐提鲜气,而后包为馉飿。
当世甚至还有做鹌鹑馉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