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自那年腿折后,某见其意志愈发消沉,想是未按时服药才会到今日这般羸弱。”

叹了口气,“要不然也不至于突发心疾从马上跌落,内外兼伤啊。”

裴老夫人唇瓣翕动,半天却未说一句话。

傅太医这番话她了然,裴昀的情况虽是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若是不按时进汤药还会复发,甚至会更严重。

“那便有劳傅太医了。”她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丝苦涩却释然的微笑。

待心情平复后,裴老夫人在身边老妈子的搀扶下走进了屋子,留下一干女眷在外等候。

裴昀喜阔朗,故他寝居的三间大屋间不曾有隔断。

因常年体虚,便在睡房外安置了一处小书房作以消遣。

裴老夫人穿过悬挂着甚多的书法字画的书室后,灯光顿黯。

裴昀的寝居外的玄关以及内里挂着重重叠叠的薄纱帐。

上面有草书笔墨,其间氤氲着极苦的寒香味,仿佛从终年积雪的山巅落下的寒霜。

静静地躺在床上,裴昀侧脸俊秀,有几分苍白,额上蒙着涔涔的细汗,正看着帐幔定上的荧亮的东珠愣愣发神。

灯光黯淡,唯眼角微微上扬的凤目黑白分明,素日也是干净澄澈的。只有病情太重病得太久,漆黑的眼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黯然失光。

裴老夫人坐在裴昀床边的杌子上,握着他的手,看到他面容消瘦,只觉得心肝都颤着疼,“玄渡,你可算醒过来了。祖母可担心坏了。”

裴老夫人将裴昀的手握着说了甚久的话他的手心才逐渐温热。

裴昀却一直蹙着眉,面上无波无澜,也未曾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