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昉沉吟了下, 他面上鲜有的认真, “对方是吏部沈侍郎家中的嫡郎君,若是能得其举荐得到沈侍郎的青睐,替我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无论大小,也比在家中赋闲受薛氏脸色强。”

前年举明经的裴昉, 一直未得到荫补。

一则是由着睚眦必报的薛氏暗中作梗, 他一个庶子便只能受着。

另则便是他束发后纵情声色、风流散漫, 齐国公因此逐渐对他失心,学业仕途便任由他野蛮生长。

“好。”

微微点头, 裴昉负着手朝外走去。

及至金钩倒挂着薄纱的玄关处, 只听咻的一声, 一只叶脉分明的金叶子没在了离他高挺的鼻梁不远处的长灯架中。

金叶和金稞子一般都是平日用来打赏用的, 用料纯金, 却制得与纸一般薄韧。

入木三分, 犹可见内力深厚。

“人可以走, 东西留下。”

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裴昉沉着脸抿唇看了透过雕花槅窗看了眼屋外。

“你疯了?”

四下无人, 他却赶忙将窗牖边遮光的轻纱放下。

“不就是一个破纸条子, 我给你便是, 你如此作甚。”嗓音虽极力克制压得很低, 他剑眉间紧蹙着得着急可见一斑。

裴昀依旧气定神闲得喝着茶。

将金叶子扯下, 用指腹和衣襟摩挲了几下粗糙的痕迹试图掩盖。

快步走了过去,裴昉的衣袍泛起涟漪,可闻风声。

“给我。”两字不急不缓地自裴昀唇边吐出,他摊开了白净的手。

“我偏不!”裴昉挑眉,似在挑衅。

修长的指尖轻捻将信笺外的碧丝绦解开,捏着一角将信纸抖开,裴昉眯着眼嘴角挑着戏谑,开始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