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的脸霎时惨白,他单膝跪地,撑握在膝盖上的手不停的收缩,可见泛白的骨。

饶是如此,他还是故作轻松,咬着牙说道:“我福薄,父亲的福气当由他的其他子女祝福兴许才好。”

紧咬着唇,裴昀心中暗自讥诮。

若是求神佛有用,那么当初母亲分娩难产的时候他不至于跑遍了长安城所有的寺庙,谷米不进在慈悲佛前求了三天三夜仍回天乏术。

便是求个安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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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节。

通往庙会的路上衣冠如织,大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的娘子郎君携伴相游,便是不相识,互相间也热络地打着招呼。

人来人往的长街两侧摊铺林立,还有流动的猴戏杂耍,行人不时驻足凑稀奇,行进地十分缓慢。

沉浸在热闹喧哗的气氛中,游人面上皆是喜气洋溢,唯一与他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便是自下了马车便开始蹙眉冷脸的裴昀。

他喜好清净,自从马上摔下后还是头一遭再融入这么锣鼓喧天的热闹中来,稍微有些不适应罢了。

至于冷脸。

裴昀觑了眼虚握着的拳,而下空落落的。

明明甫一下马车的时候何氏还乖乖巧巧地将自己的手放在里头。

可是一到这人烟阜盛之处便到处跑了个无影。

“郎君我要这个——”

指着画糖人的小摊,皎皎也不回头看裴昀一眼便凑了过去。

画糖人的师傅尚在风炉上化糖皎皎却又被投壶赢奖给吸引了去。

手抚在下巴上,裴昀暗想,还真是小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