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扬子江上,汤宗正在船头瞭望远方。
江水滔滔,百舸争流,往来不绝,或布网打鱼,或运送粮货,好一副盎然场面。
只是自己这艘战船太过显眼,过往船只上的人都要忍不住盯着看几眼,而后匆匆驶过,就怕船舱的窟窿眼里突然伸出几根火铳。
纪纲从棚窝里走出,来到汤宗旁边,看到江面络绎不绝的船只,“汤大人,江南鱼米之乡,物产丰饶,这景象可谓壮观。”
汤宗点头道,“是呀,这一切都有赖皇上圣明,疏通了江南漕运,浙江江西等地的粮货才能源源不断的运往北方诸省和京师。”
“说的是。”纪纲笑笑,“汤大人,我看咱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去棚窝,我让人安排了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他说完也不管汤宗答不答应,当先进了棚窝。
汤宗回头,见他一个人已经自斟自饮起来,摇着折扇,一脸惬意。
“也罢。”汤宗的酒瘾也被勾起,转身走了过去。
十天了,每天案子忙的晕头转向,每顿饭都是草草将就,这样赶路的闲工夫可不多得。
“汤大人,来,咱们饮一杯!”纪纲给汤宗斟满酒,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喝完一杯酒,纪纲笑着开口,“汤大人,这恐怕还是你我第一次对饮吧?”
“不。”汤宗摇头,“这是第二次,上一次还是在北镇抚司诏狱,当时我刚进去,你便与我喝酒,劝我拿点银子,少受点罪。”
“哎呦——”纪纲笑着拍拍脑门,“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当时实在是不好意思。”
说完看了汤宗一眼,将脸稍稍凑前,“不过汤大人,当时我若知道你后来会将我害的丢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官服,我一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北镇抚司诏狱。”
汤宗看他一眼,低头吃了口菜,压了压酒劲,“纪千户,你是认定那身四兽麒麟服是我汤宗扒下来的?”
“总之是因你而起。”纪纲道。
汤宗点头,也不与他辩解,“好,那就当是我吧,不过就算我没有扒下来,自然还会有人帮你扒下来。”
纪纲一愣,而后笑了笑,“你这话说的倒也对,这天下想拿我纪纲这颗脑袋的人可大有人在。”